熾熱的夏天,鮮少有綻放的花朵。
令人驚訝的是精神病院裏竟然有一大片的白蘭花,風輕拂,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
讓人忍不住放鬆。
一個看起來病弱的青年蹲在地上輕撫著花朵,神色是那麼的溫柔。完全看不出精神有什麼問題。
“顧先生,該吃藥了。”
聞聲,青年轉頭望去。
隔著輕紗,青年依舊能精準的看向醫生的位置。
時年當了他幾年的主治醫師,依舊覺得這個病人很奇怪。
神經病常見,盲人常見。但是一個有著精神病的盲人少之又少。
“時醫生,我可以不吃嗎?”顧辭年溫聲道。
誰會想吃藥啊!而且還是他是正常的情況下。
眼前溫文爾雅的醫生笑道,“不要胡鬧,這藥是一定要吃的。”
就是這樣,一個很溫柔的神經病,沒人會覺得他是一個神經病。
顧辭年緩慢的站起身,向病房走去,帶著些遺憾說,“還以為今天不用吃藥呢。”
顧辭年的打扮太像一個藝術家了,不拘小節的衣著,灰白的長發,眼上覆蓋著輕紗,懶散的走在路上讓不少護士癡迷。
看得太認真,反應過來時,顧辭年早已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他承認,這張臉讓他也有些癡迷。
時年看了眼白蘭花,覺得這花跟剛才那人也有些配。來都來了,摘幾朵拿回去,對他的精神也好。
時年拿上他的藥,踱步來到他的病房。
“時醫生,你帶花來了?”聞到熟悉的花香,顧辭年問了一句。
時年把花插進花瓶裏,淡淡的應了一聲,“嗯,你看起來挺喜歡的。”
咽下嘴裏的藥片,顧辭年才說,“我對什麼都是挺喜歡的。”
他半靠在病床上,窗邊的陽光照在臉上平添了幾分溫柔。
“說是都挺喜歡,其實是都不喜歡。”時年突然認真道。
“你是真的看不見,還是不想看見。辭年,你來這三年了,我始終不知道你的想法。”
太像正常人了,可偏偏眼前這位是國家上麵送進來的。
還特意交代,說有嚴重的精神病。
行為舉止上,更不像一個盲人。雖然蒙著眼,但行動上像是能看見一樣。
顧辭年又不說話了,他不知道怎麼解釋。
“不說你了,前兩天來了一位病人。跟你一樣奇怪。”時年有些頭疼的揉揉額頭。
院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稀奇古怪的病人老是往他這送。
還是一個外國人,也不怕語言不通。
時年例行跟他聊一會,其實在外人看來,可能他更像醫生。
外麵突然間很吵鬧,還伴隨著尖叫。
時年緊張的往外走去,顧辭年無聊也跟著過去。
走廊裏,一個外國人張揚著笑著。周圍的病友則是緊緊的圍著他。
“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當然生氣的那道是時年的。
西西弗斯的眼神穿過眾人精準的落在顧辭年身上。
他撥開眾人,堅定的走向顧辭年。
好似他的眼裏隻有這一個人。
病友看見他走了,掃興的離開了。都找到自己的好朋友打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