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南來有雪出邊關(上)(1 / 2)

相見歡哪得倚翠偎紅,自傾盅,聽罷人間一簾斷腸風。青霄淚,誰共醉,對空同,風舞輕盈離殤到蟾宮。天色還有些昏沉,迎著漸漸升起的太陽,任天翔獨自踏上了旅途,但他並未禦劍,隻是慢慢地在大道上走著,步伐緩慢而堅定。

早上的空氣十分清新,這暮春時節的清晨仍舊彌漫著絲絲寒意,當然,這種寒意自然不會對身為北寒門門主的任天翔造成任何影響。

隻是,卻有一人正在大道的路口處輕輕地扇動著手中的折扇,這似乎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任天翔從他的身邊走過,卻並未看他,那人一愣,啞然失笑道:“喂,你還真當我是空氣啊?”

任天翔站住了,但並未回頭,也未說話。

那人又道:“傷還沒徹底好,就走,走也不和我說一聲?”

“知道你會來,何必要說?”聲音依舊冷漠也依舊目空一切。

搖扇人再次無奈輕笑,這天下能一而再、再而三讓他無奈的人,好像也隻有任天翔一人了,自然,此人正是救了任天翔的朱寄思。

“去哪?”朱寄思問道。

“魔界。”任天翔的惜字如金,聲音平靜,彷如在說要到鄰家串門一般正常。

朱寄思搖了搖頭,歎道:“你終究還是要去?”那天任天翔說出的“師父”二字,別人可能未聽到,但就在他身旁的朱寄思自然聽得清楚。

“是的。”

朱寄思看看天邊的朝陽,日光已開始有些刺眼了,他沒有再勸任天翔,因為他了解任天翔的性格,也知道此事的特殊性,他隻是默不作聲地取下了斜月三星,露出英俊卻蒼白的麵龐,並將斜月三星遞給了任天翔。

“我不要。”

“拿著!”朱寄思強行塞在任天翔的手中,又道:“我已經將它重煉了,它不再以我為主,到了那裏,不要逞強。”

任天翔看看手中古樸的斜月三星,從朱寄思給他的儲物行囊中取出了那枚如同藍色寶石的冰凰蛋,看著朱寄思說道:“幫我照顧好它,我會回來取。”

朱寄思燦然一笑,將蛋接了過來,說道:“要早一些,不然沒準蛋黃就被我吃了。”

任天翔依舊麵無表情,他看著朱寄思,忽然上前輕輕地抱了他一下,說道:“保重。”

朱寄思一愣,而後笑得更加燦爛,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等你回來,我請你喝我最好的好酒。”

任天翔沒有再說話,喚出天舞劍,向北方徑直禦劍去了。

半月後,任天翔跨越了近神州縱橫長度的距離,來到了冀州的北方邊境,若再往北走,就來到了任天翔最熟悉的地方:極北苦寒,而名震天下的北寒門正立派於此,再向北跨越過北海,便是已為鬼界的北俱蘆洲。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冀州的北部以及極北苦寒之地,正是當年九黎一族的居住地。

百萬年前,九黎一族與華夏一族戰於涿鹿,此戰引發了無數的後果,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後果就是,曾經作為人族的九黎一族脫出人界,進入由九黎之主蚩尤和百萬九黎老弱所開創的虛空之中,自稱魔族,就因如此,魔界最為古老的出入關隘,就在極北冰原之上,隻不過,這關隘太過古老,法陣上的靈力已所剩無幾,所以,自從幾萬年前,此處就已荒廢,再也沒有人會從這如此不穩定的關隘中進出魔界。在如今,恐怕整個五界也不會有人還記得這條曾經輝煌無比的路,至於能夠確切知曉其所在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任天翔知曉,他自然知曉,曆代北寒門門主以守衛人界為己任,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對於這個有可能威脅到人界的漏洞,自然有所關注。而且,北寒門中,有一卷地圖以及一本書,在那上麵,冰原的一切都被標記的清清楚楚,這是北寒門立身苦寒三千年換來的。

而現在,任天翔正在人界東北邊陲——燕然城。在亂世中,邊陲往往意味著隨時有可能被毀滅和侵略,即使在盛世中,邊陲,也是混亂和落後的代名詞。但燕然城卻不同,南有天下第一的冀州七軍守衛;北有萬裏冰原作為天然屏障,更有北寒門巡守,這種得天獨厚的條件,吸引了無數尋求安居的百姓和商人來此,同時,又有許多修真之士為了找尋冰原上的奇珍異獸以及靈石,來到此地,久而久之,這個土地並不肥沃、氣候並不宜人的邊陲之地,已成了冀州的名城之一,吸引著越來越多在這個亂世中苟延殘喘、躲避戰爭的百姓。

任天翔是第二次來到這裏,上一次來,還是在他二十歲的時候,數十年已過,任天翔雖仍舊算是青年,但對於普通凡人而言,已是足以滄海桑田的歲月了。

他站在已認不出模樣的街道上,沉默不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當年的燕然城已然算是一個比較發達的城鎮了,但是和今日相比,還是差了不少,街上車水馬龍,高聳的房屋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