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我們……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明白原本在我看來如此可笑的對白在這樣的場合裏麵說出來是如此的殘忍。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我回來後你還是對我這樣好,為什麼?!”海棠終於哭出聲來。
我無法回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你是在可憐我,是在可憐我。”海棠突然瞪著眼睛看著我,然而雙眼卻沒有任何神采。
“我沒有這個意思……”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有一種內疚。
我突然發現,我在處理海棠的這個問題上是完全失敗的。盡管之前我一直認為我做的很對,我一直認為隻要不傷害她,隻要等她戒毒了,一切都會好。但是生活就是這樣,等到真的發生了才能判斷自己以前做的是否正確。
“你走吧。”海棠有氣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
“海棠……”我竟然找不到任何詞語來說出口,甚至是簡單的“再見”。
我艱難的移動著步子。
“你……你的……生日禮物……”海棠舉起她手中的毛衣。
我屏著呼吸伸手去接,毛衣觸手依然柔軟,因為毛衣不帶任何感情。
海棠的眉角被眼淚拉著輕輕的跳動,卻讓我感覺鼻子酸酸的。
我拉動著毛衣,可是海棠卻不放手。待我想放棄的時候,海棠的手鬆開了。
“我……我走了……”
這次,我沒有再理會海棠的動作,大步踏出了海棠宿舍的大門。
耳邊卻傳來海棠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我錯了麼?是我錯了麼?
是生活愚弄了我,還是生活愚弄了海棠
又或者,
是生活愚弄了大家。
*
“我已經決定去澳洲念書,已經在辦簽證了。”幾天以後,我接到海棠的電話,她的聲音很平靜,似乎是在冥想了很長時間後才作的決定,“給你電話,一來是告訴你這個事情,二來是想你什麼時候方便的時候我來拿那天……那天留在你那裏的行李。”
煩雜的心情居然讓我忘記了海棠的行李一直在我車子的後背箱裏。
“我……我給你送過來。那你這兩天……”心裏說不出的感覺。
“嗬嗬,那謝謝你。這兩天趁□□的時候我想回家一趟,看看父母。”海棠的語氣平淡,平淡到似乎我和她是陌路。
我似乎看到了我大學時候的海棠,畢業以後和別人說話時候的海棠,高雅的讓人無法接近的海棠。
我第一發現原來感覺可以這樣準確。
海棠宿舍小區外麵的一個咖啡廳。
一個不大的咖啡廳。
海棠坐在我的對麵,她的旁邊是我帶給她的行李。
她施的淡淡的妝,淺笑盈盈。
除了眼睛還有點紅腫外,完全看不出海棠有什麼異樣。隻是在外人看起來沒有異樣的海棠卻讓我感覺格外不習慣。
刹那間的海棠如此陌生,隻是在我對麵卻如此遙遠。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非常感謝你。”海棠輕啟櫻唇,“澳洲的風景很美,向往了很長時間了。到了那裏我拍些風景照,到時候傳給你。”
“什麼時候走?”我品嚐了口這裏的咖啡,雖然不是什麼極品,但也可堪稱濃鬱香醇,滑人喉舌。
“簽證下來就走。”海棠的回答簡單的似乎不願意和我多說一個字。
“到時候我送你?”這也算是和海棠或許最後的道別。
“不用了。”海棠嫣然一笑。
我淡淡的笑了笑。
那或許是我到今天為止最後一次見到海棠,
或許,我隻能說或許……
接下來的幾天,似乎一切都很平靜。
這出乎我的意料。
四眼和瓊都知道海棠的事情。當然,他們隻知道海棠要到澳洲,至於為什麼,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海棠自然不會和他們說。
“你和海棠說過什麼?”瓊在電話裏曾這樣問我,我隻是笑了笑,沒有解釋。
瓊沒有任何反應,這又一次讓我出乎意料。
四眼告訴我,海棠那天打電話來告訴他們,出院以後她仔細考慮了,覺得還是需要真正的去學點東西。瓊自然問到我的事情,海棠隻是淡淡的說我和她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雖然事先沒有約好,但是我和四眼、瓊在一起的時候“海棠”成了我們禁談的話題。
“國慶打算怎麼過?”小雨的學校食堂,我已經是常客了。
“不知道,還沒有打算。”小雨的聲音有點憂鬱,這我在剛碰到她的時候就發覺了。
“這是你喜歡吃的獅子頭,我這個也給你。然後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開心。”我把碗裏其中的一個獅子頭夾到小雨的盤子裏。
“你想讓我變豬呢!”小雨扁扁嘴,終於還是笑了出來,“實習的事情,你看。”
小雨從手袋裏拿出一遝紙張。
“哇,這麼多……錢。”粗粗看去果然很象是錢,而且是很厚的一遝錢。
“哪裏,你看麼!”小雨把那一遝東西推到我麵前。
原來是銀行員工專用的練習數錢的紙張,專業點叫作練功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