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少年與少艾(1 / 2)

是夜,月色皎潔,月光如銀,又因天上凝著薄薄的雲霧,本該清澈透亮的月光便在雲間層層暈染,朦朦朧朧的宛若薄紗環繞在月的周圍。層疊的遠山沉浸在無邊的夜色中,息了鳥鳴,停了蟬聲,隻餘下幽暗的墨綠沿著山勢層層鋪開。

從遠山中流淌而出的小河夾著潺潺水聲奔湧而至,及至平緩寬闊處,水勢漸緩,聲音漸消,隻餘粼粼波光在閃耀。河水漸行至某處,深不過及膝,一眼望去,泥沙清晰可見。岸邊有數頑石,參差錯落。一少女坐於其上,黑發及腰也未曾束起,隻是任由微風吹拂起縷縷如墨的發絲。仔細看去,少女眉色黛,明眸而善睞,朱唇宛如盛開的花朵點在姣好的麵龐上。少女著白衣白裙,挽著袖口,露一對藕臂在外。向下看去,裙擺沿著石座邊緣層層而下鋪在身側,在清澈的河麵上有一節白皙的小腿和一雙玉足。玉足輕點水麵,蕩起陣陣漣漪。

“好涼。”如銀鈴般的聲音帶著驚呼隨著水麵的波紋消散開來。

“剛開始是有點涼,不過等適應了就好了,難得見到這麼清的水,可以好好感受下。”少女身後傳來溫柔的男聲。扭頭看去,原來是陸麟漸漸向河邊走來。

“你來啦。”少女攏了攏被風帶起的秀發,輕輕的說著。

“嗯。”

“周辰說晚上風大容易著涼,讓我給你送件衣服,而且我晚上吃撐了,順便過來消消食。”少男為少女披上衣服含著笑說道。

“呸,就這麼幾步路還消消食,晚上誰讓你吃那麼多的,活該!”少女似笑似嗔,抬頭望著身側的男孩說著。隻見他額前的頭發向上梳著,劍眉星眸,高挺的鼻梁,笑起來臉上就泛起淺淺的酒窩,臉龐雖說因年齡的緣故仍略顯稚嫩,但仍可感覺到撲麵的英氣,談笑間神采飛揚,好一個器宇軒昂的少年郎。

“沒辦法啊,誰讓你的手藝那麼好來著,現在不多吃點,下次就不知道要等到多會兒了。”少男蹲在少女的身側嬉笑著說。

“你啊,吃的次數還少麼?對了,周辰呢,怎麼不見他?”少女望著少男捂嘴偷笑說。

“哦,他啊,說困了,估計已經鑽帳篷裏睡了吧。”說罷,就坐在了少女的身側。

陸麟亦脫了鞋襪,將腳伸到水中,輕輕的攪著,感受著河水的輕柔。坐在他旁邊的少女用一雙玉足帶起好多水花,在銀色的月光下宛若顆顆鑽石,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兩個人就這麼坐著,岸邊不時傳出少女銀鈴般的輕笑聲,合著河對岸稻田中傳出的陣陣蛙鳴,連夜風也覺得愜意極了。

不知何時少女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副耳機,兩人一左一右帶上。一曲《月光》,纏綿的鋼琴聲輕柔的叩著少年男女的心扉,如月光般悄悄地傾訴。少男的手攀上了少女的手,兩人就這麼握著,相互依偎著,也不言語,靜靜的聽著風聲蛙鳴,還有寧謐的月光,仿佛時間就逗留在了此處,不願離開……

不遠處的公路邊,一輛越野車隨意地停在沙地上,車頭隨處可見的土黃色泥點和車輪上未來得及清理的幹裂泥塊無不在訴說著之前的旅途是何樣的風塵仆仆。

車燈亮著,照亮了車前一大片混雜著細碎石塊的沙地,沙地上零零散散地長著兩三株不知名的野草,頑強地向上、向四周舒展著細幼的枝葉。這其間,還有許多易拉罐四散淩亂於可見和不可見的夜色中。

車蓋上坐著兩個人,左麵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衣襟敞開。內裏的白襯衫解了最上的三個扣子,故而原本應是端莊持重的裝束卻被穿出了些許桀驁和不羈的感覺。

旁邊的男子或許是因暑氣未消的緣故,上身隻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在外的手臂上有力的線條無不昭示著其人並非手無縛雞之力。隻是本該是最有朝氣的年紀,卻是一臉的頹喪和消沉。

兩人皆一口一口地向嘴中灌著冰涼的酒水,剛入口時略略地泛著苦澀,而後便是麥的醇香和絲絲縷縷的甘甜,如此在口腔中交織回味,而後順著咽喉灌入愁腸。

“時間過得還真快。”左邊的西裝男朝著身前丟出手中已空的酒罐,一聲咣當便由此打破了夜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