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忙碌。
待周晨抱著小孩回到營地的時候,破曉的輝光已然劃破靜謐的夜空。山林間彌漫起淡淡的晨霧,偶有風吹過,便喚起沉眠的鳥鳴。
小孩兒被周辰托在手臂上,略顯濕漉的頭發柔順地搭在額頭,小小的頭又偎依在周辰的脖頸間。當二人踏入營地的時候,正好迎著第一縷絢爛的秋陽。於是,金黃明媚的陽光便盡情地傾倒在二人的發間,肩上,腳下,又於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小孩略顯稚嫩的臉上泛著局促和不安,相伴著的,則是旁邊的少年人周身的沉靜和安寧。
營地中的陶樂和陸麟見二人回來,均放下手頭的活計。見小孩身上那身身形無比合適的著裝,也是嘖嘖稱奇。
那小孩看了看三人,正欲要開口說些什麼,隻見周辰輕聲對懷中的孩子說:“不必著急說些什麼,先吃了早飯再議其他。”
之後就是小孩略略的遲疑,旋即輕輕地恩了聲。亦下意識地伸出雙手,環住周辰的脖頸,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三個少年人見狀,隻是互相點點頭,也未曾多言。
不多會,晨間的林地中就彌漫起飯香。小孩坐在高高的木樁上,單臂支撐著頭,小巧的鼻翼微微地翕動,嗅著飯香,大口的吞咽著唾沫。陸麟見狀,不由得想逗逗坐在對麵的小孩,於是從身旁的筐中拿出昨夜留下的燒餅,那小孩見狀,刹那間稚嫩的小臉就變得通紅。可是不斷吞咽的口水完全出賣了他,周辰看見小孩無措的表情,不由得輕輕搖頭,伸手——
“啪!”
“你幹嘛!”陸麟瞪了周晨一眼。
“多大的人了,還欺負小孩子。”周辰白了白眼。
說完,便奪過陸麟手中的燒餅,又倒了杯溫吞的開水。對著小孩說:“看你餓的,先稍微吃一點吧。”說完,不由得輕輕翹起嘴角。
那小孩得了允許,哪裏還顧得了其他,大口吞咽起手中不大的燒餅。
一張餅下肚,早飯也端上了桌。
今日的早飯頗為簡單,一碗清粥,一道寸金蘿卜,一道鹽梅,還有一道涼拌黃瓜。
清粥米粒飽滿,軟糯香甜,溫潤粘稠的粥呼嚕嚕地下了肚,再佐以麻香鹹甜的寸金蘿卜,鹹酸交織的鹽梅,還有清脆爽口的涼拌黃瓜。待一碗米粥下肚,小孩覺得從胸腹中湧動出一股股的熱流,轉瞬間抵達四肢百骸,多日來惶惶不可終日的疲憊和勞累盡隨著渾身毛孔的抒發散去,胸中的凝滯的鬱氣亦隨著呼吸消散無蹤。
呼嚕嚕的聲音不斷響起,圍坐在桌邊的三人盡數放下碗筷望向那邊的小小身影,不多時,那小孩就連吃了兩碗。正當眾人以為他還會吃第三碗的時候,那小孩終於放下了碗筷,以手遮掩著輕輕地打了個飽嗝,又下意識地伸手順了順肚子,一臉滿足地眯了眯眼,活脫脫像隻吃飽喝足的小貓般慵懶隨意。
陶樂和周辰人互相看了看,均從小孩的身上發現某人的些許影子,又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什麼,皆淡淡地微笑不止。
隻有陸麟懊惱地撓了撓後腦勺,對著好友和愛人一臉的促狹頗為無奈地幹笑。
待撤去碗筷,四人圍桌坐定,那小孩於是開口道:“我叫麥麥,孫麥。”
“媽媽說,隻有做不好的事情的人才是壞人,所以哥哥姐姐都不是壞人。”麥麥看了看坐在桌邊的三個人輕聲說。
“所以哥哥姐姐們能不能救救爸爸?”說著說著,麥麥就聳拉著頭,情緒低落。
“麥麥,你能告訴哥哥姐姐,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陶樂摸了摸小孩兒的頭,指尖傳來發絲柔順的觸感直擊少女內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爸爸在好幾天前對麥麥說,有一個很壞很壞的叔叔要抓我們,所以爸爸帶著麥麥趁著好多好多人的時候從一個黑漆漆的大城裏麵跑了出來,可是麥麥太小了,根本走不了多少路,然後就被那個壞叔叔的手下追上了。”麥麥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