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四 六月(2 / 2)

錦一和魯亭亭分手以後才知道,女人白天說的話,晚上的時候是不能當做真的。

錦一每一年的六月都會對女人有厭倦症狀。他對同事們說,女人在六月的時候穿得最少,皮膚的溫度不是常溫。

錦一還說,女人在六月的時候老喜歡在水裏麵泡著,但是男人的汗水又不行。

錦一的論調得到了眾多女同事的鄙視和批評,吃飯的時候,那些女孩子把在書裏麵找到的句子一句一句地排比出來,砸向錦一,說錦一患了六月綜合症,錦一可能還有腎虛症狀。

錦一承認了的,他腎是虛的,經常在六月的半夜醒來,摸到脊背上的一排排汗水。他那了中醫去看,被把了脈,問了性生活的規律,又說了近期喝酒吃煙的情況之後,那老中醫笑了笑,說,要節製一些欲望,你的腎是虧的。

錦一覺得那老中醫的笑充滿了吊詭,仿佛他用手指觸到了錦一的心事和隱私,又仿佛算準確了前天和昨天錦一的房事,總之,那是一個自信的老中醫,他在一個處方單寫下好多有詩意的草的名字之後,就開始關心下一個病人的隱私去了。

錦一還是取了藥,並排隊到煎藥處去煎,然後提著十多袋黑黑的藥水回家。

在電話裏向卡車解釋了那些藥草的名字和用途,並獲得卡車的嘲笑。

沒有事情做,他還用處方裏的一個草藥的名字作了一幅畫,叫做當歸。他畫了一個影子,畫了一棵樹,覺得畫得意境不好,又隨手在樹的旁邊畫了一處柵欄和草屋。這一下就有了歸的意思。

錦一看著自己的畫,忽然覺得,自己畫的是一個時節的名字,他覺得自己畫是六月的樣子。

六月就是一疏離的模樣,風把人吹到曖昧的音樂裏,陽光把心事一點點地燃燒完畢,隻剩下渴望和可恥。

錦一在六月裏常常覺得自己是可恥的,他在酒吧裏遇到麻繩。一下子把隱藏在內心裏的許多孤單與纏綿揪出來。

錦一要出門,轉身的時候碰到一個碰咖啡杯子的女人在接電話,那咖啡和六月一樣的燙,和六月一樣的有陰謀,咖啡在錦一的白色短袖上寫了一個Q。

那個女孩子卻並不知道,仍然用手晃著她的杯子在回答問題。

麻繩看到了錦一,麻繩很興奮地叫錦一的名字。

麻繩問,你要去哪裏。

錦一說,我要回家換衣服,我要穿上厚衣服。

麻繩在他的身後問,穿厚衣服,一會兒要下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