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九子各不同
武薑有意無意地看了端坐在自己對麵的兒子一眼，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植兒，子……實在不是適合繼承父帥丞相之位的合適人選。”
曹植聞言笑了，柔聲道：“孩兒知道。”
武薑繼而道：“汝們的父親曾對吾說起過。大子曹丕，雖然性情陰鬱、多有暗穀……但是他畢竟還是幾個兒子之中最適合做他的繼承人的。如果汝要為難自己成為那個人……那便是對自己的自吾折磨。”
曹植把玩著手上的酒盞，想了許久，方道：“是了，母親說得極是。孩兒以前看見了那個位置，原本並不會覺得自己與之有緣；不過因為近幾年來實在是看不慣兄長諸多所作所為，因而才會格外地看重些……現在，既然菁兒都不得不先行回到東吳，卻是已經不能陪在孩兒身邊，一切已然成空，孩兒不會再與兄長爭個長短高低了。”
武薑輕輕地揉著自己不自覺皺起的眉心，有些無力地說：“植兒，何必，何必如此執著呢？”
曹植笑了：“母親亦是世間最真性情之人，何必強孩兒所難呢。”
武薑無法將自己的所有感觸都盡數告訴給她們兒子們，之前一直都以為隻要自己的心在哪個地方，就一定要跟隨著自己的本意做出決定；結果縱然不能夠盡如人意，但是至少自己在過程當中有所拚搏、有所奮鬥，就不會悔恨……
但是現在，她猶豫了。
她似乎是天生最不善於做出決定的那一種人，隻要她有所顧忌，結果就會出現於她所希望的結果“失之毫厘、差以千裏”的結果。
她覺得自己被這個單純善良的傻孩子給牽絆住了。
武薑輕輕伸出手來捂著自己的額頭。她覺得自己有些話是注定說不出來的，她原本的意圖也隻不過就是帶走曹孟德而已，她希望可以保全自己的丈夫，也總算是他沒有白心疼過她一場。可是現在，她不禁開始為著自己兒子的前途而感到擔憂……這樣神經大條、毫無戒心的曹植，難保他不會有朝一日不慎開罪了自己的哥哥，落地一個身首異處的結果……
“植兒……子可願意隨母親去到母親的家鄉呢？”武薑輕輕地開口，略微有些遲疑地問道。
曹植笑道：“母親可知，植兒一向喜歡無拘無束的灑脫放蕩生活，母親這樣說，可是強我所難了。”
武薑點點頭，道：“果然。與吾所料想無異。”說罷自覺也勸說不動自己的孩兒，隻得笑道，“既然並無旁的什麼事情，母親這便走了。”
“母親此一去，可是再難與孩兒相見了罷？”不知為何，曹植竟如同猜中武薑心中所想一般地說出這樣一句，“母親可是已然下定決心，要與父帥一同歸鄉了？”
武薑原本以為，若是這個心有七竅、聰明絕頂的兒子當真猜中了自己的心事，她應當是慌張不安的；可是，當他真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的心有些釋然了：“然也。”
“母親果真是敢愛敢恨之性情中人。”曹植似乎在笑，但是又似乎沒有在笑。他的眼角有些落寞，但是仔細看下去，又覺得似乎那並不是什麼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