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說什麼?跟患者說。”
說完,肖瑜摘下手套向辦公桌走去,身後傳來王子衿的醫囑:“吐掉棉球後不要吮吸傷口,兩個小時後可以吃些軟的食物,但不能燙的,今天晚上別刷牙。”
肖瑜坐在辦公椅裏,但身後王子衿的醫囑聲卻停了,肖瑜不禁又皺起眉頭:“縫合線你要送給患者做紀念嗎?”
王子衿這才反應過來,忘了交代拆線的事情了,忙衝患者交代道:“一周後來拆線。”
肖瑜的眉頭這才稍稍鬆開了一些。
王子衿把患者送出了診室,剛轉回身,就見肖瑜正看著他。
“怎麼了肖老師?”
“趙醫生那個患者,我為什麼讓他去拍CBCT?”
王子衿的性格直爽得很,立刻搖了搖頭,因為他確實想不明白,那也就沒必要再假模假樣地裝出一副思索的樣子。而且王子衿心想,就算我不知道,你還能怎麼訓我?
肖瑜果然沒訓他,隻是輕飄飄地加了一句:“什麼時候給我答案了,才可以上手給患者打麻醉。”
王子衿忍著氣點了點頭,這倒不是因為他怕肖瑜,而是在一瞬間他就想到了辦法。正好接下來的一個患者需要拍牙片,王子衿將患者帶到拍片室、交給拍片醫生以後,掉頭就向綜合診室而去。
進了綜合診室,王子衿徑直向趙淼走去。
趙淼見王子衿過來,看了眼他的胸牌,笑著問:“子衿,這名字真不錯,有事找我?”
王子衿禮貌客氣地和趙淼打了招呼,然後看了眼空著的牙椅,問道:“那個拍片的患者還沒回來呢?”
“已經拔完牙了。”
王子衿一愣:“這麼快,後來麻醉起效了?”
“拍完片子就解決問題了。”
王子衿忙問:“肖老師為什麼讓患者去拍CBCT啊?”
“那個患者下牙槽神經有變異,比正常的位置高了五毫米左右。這要是不拍片子怎麼知道?”
王子衿恍然大悟:“哦,剛才他讓你給患者打麻藥,是看你的麻醉技術到不到位,既然麻醉沒問題,那就隻能是下牙槽神經解剖形態的原因了。”
趙淼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地道:“好在我當時反應過來了,要不然等著我的又是劈頭蓋臉一頓訓。”
說罷,趙淼同情地看了眼王子衿,善意地提醒:“你也做好準備吧,肖老師給學員的笑臉不超過三天。
王子衿鬱悶道:“要是有那個待遇就好了,今天我壓根就沒見他對我露出過笑模樣。他是不是麵神經有問題,笑不出來啊?”
趙淼忙示意王子衿小點兒聲,隨後笑道:“你啊,一看就是有性格的人,不過我勸你在肖老師麵前收斂點兒,他要是知道你諷刺他,沒你好果子吃。”
王子衿笑道:“你知我知,傳不到他耳朵裏的。”
趙淼笑問:“你那麼信任我?”
王子衿:“當然了,咱倆都被肖瑜管,你是難兄我是難弟,都是兄弟了,肯定互相照應嘛。趙哥,以後就拜托你多照應點兒我了。”
王子衿說出這番話倒不是因為他自來熟,而是真的和趙淼有同病相憐的感覺。而且王子衿的性格也是如此——抗上。遇見看不慣的人和事,對方越是地位高,王子衿越是不慣著。相反,王子衿和“普通群眾”倒是打得火熱,哪怕是初次見麵,三言兩語之後王子衿就能敏銳地找到彼此的共同點,飛快地建立起話題和好感,簡直是社交牛X症的典型代表。
和趙淼聊完之後,王子衿興衝衝地往肖瑜診室而去,雖說要在這個大魔頭手下幹半年,但他可不想唯唯諾諾地熬一百八十天,每一天都要過得自在舒心才行。所以他打定了主意,對肖瑜就要以硬碰硬,能不能鬥得過另說,但“亮劍”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