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安這裏是越著急越是說不清楚,想要用手比劃可偏偏手裏還端著沉甸甸的餐盤,到最後她自己都分不清說的是“十”還是“四”了。後麵排隊的同學已經發出善意笑聲,到底還是人家大師傅見多識廣,幹脆直接問道:“ten
or four?”
謝小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趕緊說:“four,four!”
“這不就得了!”大師傅手裏的大夾子瀟灑一揮,四個水煎包利索地落到了謝小安的餐盤裏。
後麵的同學發出善意的哄笑聲,不知是哪個男生喊了句“牛啊,師傅!”那大師傅不但大模大樣地受了,還抱拳虛晃了晃:“多謝,多謝。”
謝小安端著盤子往回走的時候嘴裏還不由自主地念叨著“four……four”,原來隻是這麼簡單,她們家祖孫三代都沒解決的問題,一個four就都得了!正低著頭尋思呢,喬麥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從後麵猛地拍了謝小安肩膀一下,謝小安沒有防備,驚地一跳,手裏端著的餐盤就勢就推了出去,然後就聽到叮叮當當地一陣亂響,其中又夾雜著幾聲女生的尖叫聲……
毀了!看著那湯湯水水在麵前潔白挺托的襯衣上肆虐,謝小安連抬臉的勇氣都沒有了,心裏隻是在吼:讓我消失吧,讓我瞬間消失吧。如果我消失不了,就讓這人消失吧,就讓這人消失吧。
謝小安緩緩地抬頭,視線沿著白襯衣的紐扣慢慢往上爬,敞開的領口,修長的脖頸,弧線優美的下巴,淡粉的唇色……謝小安視線還沒看到眼睛,耳邊又傳來一聲尖叫,這次的聲音的倒是很熟。
喬麥的反應雖比別人慢了兩拍,聲音比別人卻高了兩個八度,直把謝小安震地伸手去捂耳朵,她那聲音才在最高處戛然而止,然後一把扒拉開謝小安,衝到那人麵前,一邊用紙巾去擦人家襯衣上的汙漬,嘴裏的話機關槍一般地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師兄,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把你襯衣都弄髒了,我幫你去洗。”
當事人之一的謝小安有些傻了。
那男人用手虛擋了一下,避開了喬麥的狼爪,麵上帶著溫和的微笑說道:“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了。”
“那怎麼可以!師兄!”喬麥喊得一臉正義凜然。
謝小安被喬麥的一聲九曲十八彎的“師兄”酸地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偷眼去看那個“學長”,卻見那人的視線也正往她這邊掃過來,嚇得連忙又收回了視線,低著頭憋紅了臉才憋出了一句:“襯衣——我賠給你件新的吧。”
“不用了,”男人笑著說道,“一件襯衣而已,回去洗洗就好了。”
他蹲下身子把地上散落的餐盤等都拾了起來,食堂打掃的大媽也過來了,倒像是他弄灑了似的,很是歉意地和大媽說著對不起。且不說人家謙和的態度,就隻說人家的那張臉,大媽哪裏發得起火來,反而露出了謝小安從沒見過的笑容。
謝小安頓時覺得自己無限地渺小起來,為了強撐起那少得可憐的自尊心,用力抿了抿唇,衝他說道:“你的襯衣我會賠你。”
喬麥不知道謝小安哪根筋接錯了,看怪物一樣看著謝小安,那男人看了看謝小安,彎著嘴角笑笑,好脾氣地說道:“好!”
“到時候我讓喬麥給你。”謝小安生硬地鞠了下躬致歉,轉頭就往外走,到門口時被喬麥從後麵追上了。
“你發什麼瘋?”喬麥不解地問。
謝小安瞥一眼她,沒好氣地說道:“弄毀了人家的衣服自然要賠,都弄成那個樣子了,根本就洗不出來。這人也是騷包,沒事穿什麼白襯衣,還解開兩個衣扣,一看就是副風騷樣子。還有你,你也好意思叫他師兄,你比他還大兩歲呢!”
喬麥吃驚地瞪謝小安:“你也到更年期了?嘴巴幹嘛那麼毒?怎麼了這是?”
謝小安被問啞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