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宰相認同但是聖上不認同,這等於是廢話了。
這幾日,楊文興和高寵都顯得有些著急,從折子遞上去,到今天已經快十多天的時間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麼可能不感到擔心呢?他們為了這件事,來找韓元清抱怨了好幾次,說官家是不是不高興,對這意見看不上眼呀。
韓元清麵對楊文興和高寵的反應,則顯得很淡然,其實他早就料到事情的結果會是這樣。畢竟他不過是一個釀酒的小判官,無權無勢,更無名聲,誰會在乎一個無名小卒要去報國捐軀呢?出現這樣石沉大海的結果,這表示王公公還是幫了忙了,否則隻怕可不會這麼簡單。
他現在依然在等,等待著一個時機。這個時機就是嶽飛從江州上奏到朝廷的折子。
如今嶽飛已經是響徹大江南北了,雖然在南宋他還是一個剛剛燃起的新星,但是趙構目前對待嶽飛的態度,可以說最是蜜月期。趙構目前對嶽飛清正廉明是非常佩服的,並沒有到達後來那種忌憚的程度。
再加上朝中有宰相趙鼎新的全力支持主戰,一旦嶽飛的折子遞過來了,趙構自然會相當重視。
等到趙構看完嶽飛折子,就會覺得與前不久另外一個折子很相似,而通過這個很相似的折子,就能從新想到韓元清這個人了。對於趙構來說,他現在信任嶽飛,但是潛意識裏卻不信任武將,這是一個矛盾的心理。到時候,趙構覺得韓元清不過是一個釀酒的判官,此人必定不會有什麼威脅,一定便會將韓元清調到嶽飛身邊。雖然這個舉動算不得是監視,隻能說是埋下一個伏筆,如果事情發生了不能是朝廷掌握的地步,就可以把這個伏筆提出來擋住嶽飛。
韓元清正是因為了解趙構的心理,所以才會有把握。每當楊文興和高寵來抱怨的時候,他便微微的笑了笑,隻讓他們稍安勿躁,事情還沒有到這種不幸的地步。
這幾日,秦朗也覺得有些百無聊賴,他向來都不寫折子,可是這次好不容易寫了一個折子,遞過去之後竟然沒有回應。直叫他感到鬱悶不已,甚至懷疑是不是折子觸怒了朝中主和派,因此被攔了下來。當然,如是這樣倒是罷了,最擔心的結果還是這折子觸怒了聖上,那可就是大事了。
他原本想去找韓元清談談這件事,可是回頭又想到,這件顯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而且自己既然答應支持韓元清,那勢必是要堅定立場的。
最終,他隻好作罷了,將這股氣憋在了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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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嶽飛果然從江州發來了一份奏折,他在奏折之中陳述收複襄陽府的利害關係,同時對陝西局麵起到的緩和作用,都一一列舉了出來。當然,他的奏折較之韓元清的意見自然是在大方陣上是相同的,不過細節上卻更加詳細。嶽飛甚至連他作戰的程序與時間都一一寫了出來,希望官家能準許調動嶽家軍北上。
這份奏折在送到宰相趙鼎新手裏之後,趙鼎新立刻就想起了十幾天前秦朗上奏的那份折子。因為秦朗是十數年來一直不過問朝政,突然來了一道奏折,自然是讓人記憶猶新的。他認為秦朗奏折的意見與嶽飛竟然不謀而合,看來這次主張以襄陽府入手緩解陝西戰況的策略,確實是值得一試的。
當即,在一次早朝之上,趙鼎新為了不讓嶽飛的折子落空,便親自在議事的時候將折子呈遞了上去。
趙構現在對文官是很放心的,雖然他覺得趙鼎新的主戰思想有些太過分,不過眼下江南上下都不戰而退感到不滿,無論是平頭老百姓還是士紳官僚都是如此。因此,他現在也隻能順應這個趨勢,接受趙鼎新的政見。
當趙鼎新呈上了嶽飛的折子,趙構還是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不過他看到一半的時候,立刻就覺得眼熟了,這策略似乎自己早已經看過了?他向趙鼎新問了道:“嶽愛卿這折子,以前可有呈遞過?”
趙鼎新立刻說道:“嶽元帥近一個月便隻上了這一道折子,不曾另外有上奏過。”
趙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朕怎麼覺得,這折子好像以前有閱過,上麵提到以襄陽府來緩解陝西的方案,朕腦海裏明明是有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