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熒坐起身,掀開帳子的一角。

“怎麼回事兒?”

今兒守夜的是秋雨,她拿了火折子,點亮了燈:“奴婢出去看看。”

江詩熒點了點頭,心想,該不會是甘泉宮那頭兒出了什麼幺蛾子吧?

新人侍寢第一日,這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剛正想著呢,秋雨就已經走到了門口,正要拉開門扇,卻見寢殿的門從外頭被打開。

然後,就是陸昭霖大步踏入。

秋雨愣了愣神,然後趕緊行禮。

“奴婢見過陛下。”

聽到這聲音,江詩熒抬頭看向門口,果然就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陛下怎麼來了?”

她暗自打量陸昭霖的神色,他眉目間不見鬱色,不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

陸昭霖行至床前,在床沿上坐下,把她攬進懷裏:“朕想你了,就來了。今兒怎麼這麼早就落了鑰?”

江詩熒心頭震驚,想她了就來了?那越寶林呢?直接被他扔在了甘泉宮裏不成?

現在問這個顯然有些不合時宜,她輕輕揪住他的衣襟,抬眸時眼睛裏隱有水光:“阿熒聽見了宮道上的鈴聲,他們說,陛下今晚翻了越寶林的牌子——”

隻說到這兒,旁的都不用多說,陸昭霖自然會在心裏替她補全。

陸昭霖心想,阿熒這是難受了。

這些日子裏,她打理選秀之事,打理得麵麵俱到。安排新人入宮,也周到妥帖。

還當她心裏並無觸動呢,原來隻是壓抑在了心裏,不願表露出來讓他為難。

陸昭霖心裏歎了口氣,語氣越發柔和:“的確是翻了越寶林的牌子。”

江詩熒低下頭:“越寶林仙姿玉質,陛下翻了她的牌子也是正理。”

這樣說著,她揪住陸昭霖衣襟的手卻緊緊不放。

陸昭霖唇邊帶了笑意:“什麼仙姿玉質,與阿熒相去甚遠。”

不等江詩熒問,他就繼續說道:“她被抬到甘泉宮寢殿的時候,朕還在忙著政務,便讓她先自便。等朕到了寢殿,才發現她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

說到這兒,他語氣裏微微帶了些感歎:“朕還記得,阿熒當初初次侍寢,可是大方得很,直接使喚殿內的宮女去拿了好幾本書來打發時間。”

他分明是在踩越寶林捧自己,江詩熒心裏卻微微發沉。

她道:“越寶林是個規矩的,不比阿熒大膽。”

陸昭霖又道:“朕想起來殿選的時候,她說自己好讀書。朕就問她,平日裏讀什麼書,可有什麼想法,有什麼誌向。”

說到這兒,他輕輕嗤了一聲:“不過是些陳詞濫調,毫無新意,沒意思極了。”

聽他說到這兒,江詩熒知道自己賭贏了。

越寶林那張臉,實在是個大殺器。但是她的性子做派,卻著實不是陸昭霖喜歡的那一類。

她心裏默念,是她賭贏了,是她摸透了他的喜好,不是他當真愛上了她,所以才拋下了甘泉宮寢殿裏的新人,連夜來了景陽宮。

意識隨著他的動作浮浮沉沉時,江詩熒手指掐緊,提醒自己,記住這痛,切莫為了這一時的歡愉和榮寵,當真沉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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