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月進門之後,恭敬地福身行禮:“奴婢見過清嬪娘娘。”
清嬪微微一笑:“纖月姑娘請起吧,貴妃娘娘譴你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纖月道:“貴妃娘娘如今身子重,不便來看您。便囑咐了奴婢過來,給您送些藥材補品,也看看您這兒可有什麼缺的漏的,但凡有需要的,您盡管開口。”
清嬪道:“這怎麼好意思。”
纖月笑容可掬:“貴妃娘娘說,前些日子讓您受委屈了。若非為著娘娘落水一事,您也不會年節裏都在冷宮受苦。貴妃娘娘心裏過意不去,囑咐了奴婢們,往後一定要多照應著您一些。”
“如何能怪貴妃娘娘?”清嬪眉頭輕蹙,開口道:“要怪,也該怪秦更衣才是。貴妃娘娘分明是無辜被推入水中的受害者,怎能怪到貴妃娘娘頭上呢?更何況,我在冷宮裏的時候,貴妃娘娘不僅不怪罪我,還多次遣人來關照。貴妃娘娘的恩情,我都記在心裏呢。”
纖月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了起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清嬪要親自送纖月出去。
纖月忙道:“不敢勞動娘娘,否則若是讓貴妃娘娘知道了,一定要罵奴婢不懂事的。”
聽她這樣說,清嬪隻能道:“也罷,金穗,你代我送一送纖月姑娘。”
等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清嬪臉上的笑容盡數消失,然後,就聽她嗤笑了一聲:“好一個貴妃娘娘,這是當我拿傻子哄呢。”
她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一事,她的確是不曾怪到貴妃的頭上。
正如她自己所說,這件事上,貴妃才是那個受害人。
但是她被打入冷宮之後,貴妃卻不肯放過她。先讓人對她極盡磋磨,後頭又想著施恩於她、扮演那個救她於水火的菩薩,好把她捏在手裏,當做一把好用的刀。
若非宸妃出手相助,她怕是根本就撐不下去那一段黑暗的歲月。
她最後能從冷宮裏出來,也多賴宸妃出手相助。
她知道宸妃也許不是出自純粹的好心,但是那又如何呢?最起碼,宸妃的所作所為皆是坦坦蕩蕩,施恩施得明明白白。
單是這一點,便比這宮裏的其他“姐姐妹妹”要好出無數倍。
清嬪歎了口氣,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思緒。且看著吧,這宮裏的日子還長著呢。
貴妃之後,幾乎所有主位嬪妃都遣人送來了藥材補品,幾乎堆滿了小半間屋子。
送走了最後一撥人之後,清嬪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道:“讓人把東西收起來吧。”
金穗脆生生地應下。
等金穗把東西都收入庫裏,再回到正殿時,就聽清嬪道:“服侍本宮更衣,咱們去一趟景陽宮。”
“景陽宮?”金穗有些詫異。
剛剛那一波波來送東西的人裏,唯獨缺了景陽宮的。怎麼她們娘娘,卻偏偏要去景陽宮裏拜訪呢?
清嬪並未對她解釋什麼,隻是起身進了寢殿內間,金穗趕緊跟了上去。
景陽宮裏。
江詩熒正在廂房裏逗孩子玩兒。
她手裏拿了個布老虎,引著平安伸手去夠。
眼看著大半天過去,平安連布老虎的邊兒都沒摸到,小嘴一扁,張嘴就要哭,江詩熒趕緊把布老虎塞進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