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霖問:“阿熒可有說過,今兒是為什麼晚了?”

姚興德一邊兒把砂鍋和碗筷湯匙等從食盒裏拿出來,一邊兒道:“宸妃娘娘說,是今兒這鴿子湯的火候一直不夠,這才晚了的。”

陸昭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姚興德先驗過了毒,才從砂鍋裏盛了一碗湯出來,擱在了陸昭霖麵前。

陸昭霖拿起湯匙,喝了一口之後,眉頭緊緊皺起。

姚興德緊張得聲音都變了:“陛下,可是這湯有什麼問題?”

陸昭霖搖了搖頭:“隻是味道有些不對。”

姚興德道:“既然味道不對,陛下還是不要喝了,奴才讓人聯係蘭卉,問一問是怎麼回事。”

陸昭霖把湯匙放回碗裏,催道:“快去。”

姚興德正要出去,又聽他道:“把砂鍋放到爐子上溫著。”

姚興德“諾”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端著砂鍋出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才得了回信兒。

姚興德道:“蘭卉說,今日的鴿子湯,是宸妃娘娘親自下廚做的。”

“怪不得這麼難喝。”說著這話,陸昭霖的眉眼卻不自覺地彎了起來:“看起來,阿熒不是個適合洗手做羹湯的。”

姚興德道:“宸妃娘娘何等尊貴的人兒,天生就該讓人伺候著享福才是。”

“你這話說得很對。”陸昭霖一臉讚同,然後,就聽他歎了口氣,道:“把那砂鍋端過來吧,阿熒的心意,朕好歹得用一碗才是。”

這一碗湯,陸昭霖用的眉頭緊蹙。

好不容易用完,他將碗筷放在桌上,道:“明兒早上阿熒過來的時候,你跟她說,朕不忍她辛苦勞累,讓她不必再親自下廚了。”

姚興德先是忍著笑應下,然後忽然腦子裏靈光一現,說道:“陛下,宸妃娘娘並未提及這湯是她親自做的。”

他若是明日在宸妃麵前這樣提上一句,豈不是主動告訴了宸妃,他們在景陽宮裏安插了人?

陸昭霖聞言眉頭緊蹙,半晌後,半是無奈半是打趣地說了一句:“也罷。朕今日可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最難消受美人恩。”

甘泉宮裏的氣氛很是歡快,武德司詔獄裏,此時卻沉悶壓抑。

謹妃是昨兒夜裏被關進來的,到如今已經將近十一個時辰。

算起來不過短短一日一夜的時間,她身上原本潔白的裏衣,此時卻遍布血痕。

武德司裏的刑罰,她已經親身領教了好幾樣。

安靜的刑室裏,此時隻剩了她一人。

她的雙手被束縛住,在空中高高吊起。腳尖下垂,用力一些,正正好能蹭到地麵。若是不用力,則是全身的重量都係於手腕之處的繩結上。

她的手腕已經脫臼,綁在手腕上的繩子,深深地勒入了血肉之中。

安靜的刑室裏,隻有謹妃因為疼痛而發出的喘息之聲。

忽然,有“吱呀”之聲傳入她的耳中。再然後,就是腳步聲由遠及近。

謹妃抬起頭來,就見兩個身著飛魚服的年輕男子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落在走在前頭的那個男子身上,唇邊勾起了一抹笑:“藺指揮使,接下來是什麼?夾手指,還是針刑?”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