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宮裏,君臣相得,堪稱佳話。

慶陽伯府,此時卻是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一直到進了大理寺的獄裏,慶陽伯還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麼事?又或者說,他之前犯的那麼多事,究竟哪一樁被陛下抓住了?

信武侯大勝回京,宮裏自然要辦慶功宴的。

這事兒,兩日後的早上,於鳳儀宮請安時,皇後宣布了出來。

“慶功宴之事,便交給貴妃來辦。”

話音落下,殿內眾人都驚訝不已:太陽今兒是打西邊兒出來的不成?皇後娘娘怎麼忽然就放權了?

貴妃雖然也頗為訝異,但驚訝過後,還是起身行了個禮,道:“臣妾領命。”

皇後臉上帶著笑:“大大小小的宴會,貴妃辦過不少次了,本宮也無需多囑咐什麼。此次,除了信武侯周大人外,還有數名立了功的將領一同入了京,自然也要出席宮宴的。宴會邀請的名單,本宮一會兒會讓畫屏送去鹹福宮。”

這話說完,還不等貴妃開口,就聽和嬪驚訝道:“周大人?信武侯不是名喚衛輕舟嗎?”

皇後淡淡道:“衛輕舟是信武侯的化名,信武侯本名周清緯。”

這事兒,消息靈通些的妃嬪都已經知道了。也就唯有和嬪,出身異族,在京城內毫無根底,自然也就沒人給她遞消息進來。

貴妃瞥了和嬪一眼,才道:“娘娘放心。”

慶功宴定在五日後,於麟德殿舉行。

慶功宴的前一日,大理寺卿遞了折子進來,說是慶陽伯府一案有了進展。

陸昭霖讓人召了信武侯進宮,於甘泉宮內與他一同聽大理寺卿回稟。

“啟稟陛下,舞弊案一事,以及劫鏢案一事,慶陽伯已經供認無誤。隻是,據慶陽伯的供詞,當日帶人劫鏢的,是純妃娘娘的父親,前吏部尚書江鵬遠。”

聞言,陸昭霖眉頭皺起:“江鵬遠?此事怎麼會與他扯上關係?”

大理寺卿道:“江鵬遠的夫人,正是慶陽伯嫡親的妹妹。”

說到這兒,他看了一眼信武侯,眼神中帶了幾分同情道:“而且,據慶陽伯的供詞所言,信武侯的長姐,並未死在劫鏢案中。”

信武侯原本坐在椅子上,聞言立刻起身,動作太急,險些把椅子帶翻。

他眼中含了希冀的光,問道:“當真?我長姐如今身在何處?”

大理寺卿歎了口氣,道:“江鵬遠見令姐貌美,將她帶回府中,騙她說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並且將她納為姨娘。十五年前,令姐生產時,被江夫人謀害,難產而亡。”

上首,陸昭霖原本敲擊在桌麵上的手停了下來,下意識地收緊。

因為江詩熒的緣故,他對江府的狀況頗有幾分了解。

十五年前,江府裏難產而死的姨娘,隻有一位,就是江詩熒的生母。

信武侯聞言,向後踉蹌了一步,頭無力地垂下。

片刻後,他抬起頭,帶了哭腔問道:“我姐姐留下的小外甥,現在何處?江鵬遠可有將他好好兒撫養長大?”

大理寺卿看向陸昭霖。

信武侯不明所以,也看向陸昭霖。

陸昭霖歎息一聲,道:“不是小外甥,是外甥女。”

信武侯顧不上去想,陛下如何會得知此事。他著急地問:“我那外甥女,可還好?”

陸昭霖道:“她很好。”

信武侯又問:“她如今身在何處,可還在江府內?”

陸昭霖搖了搖頭,道:“她去年五月入宮,如今,已經身居妃位,是朕的純妃。”

“什麼?”信武侯有些愕然,然後,就見他麵上帶了一絲慶幸之色,拱了拱手行了一禮道:“臣,多謝陛下。”

這時,就聽大理寺卿開口:“陛下,劫鏢案一事,以及信武侯長姐的事,都需提審江鵬遠夫婦。”

原本,江鵬遠辭官之後,隻是個平民百姓。提審他,並不需要陸昭霖下旨,大理寺隻管派人去江府就是。

偏偏,他有個爭氣的女兒,堪稱寵冠後宮。

但是又偏偏,這女兒的身世揭露開來,真不好說,父女之間,究竟是恩是仇。

大理寺行事,頗有些進退兩難,便隻能來請天子的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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