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熱鬧暫且落下帷幕。
此時的永和宮內,慧妃江詩嵐著了件月白的寬鬆寢衣,斜斜地靠在床邊,翻看著手裏的琴譜。
“娘娘,陛下來了。”大宮女白露的聲音由遠及近。
“當真?”江詩嵐合上手中的書冊,人也坐了起來。
白露點頭。
“快來給本宮梳洗裝扮,可不能讓陛下看到我這副憔悴的樣子。”江詩嵐有些著急。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身著玄色衣衫的高大身影闊步走入殿內。
他頭戴一頂白玉發冠,烏黑的長發被全部束起。臉部線條淩厲,棱角分明。雙眉俊朗,一雙眼睛猶如深潭一般,讓人不敢久視。
這個男子,正是大晉當朝帝王,陸昭霖。
此時,他嘴角噙了淺淺的笑,一向冷峻的麵容多了幾分親和,走向正在行禮的慧妃,把她扶了起來:“愛妃不必多禮。”
“看你臉色,還是蒼白得很,太醫怎麼說?”陸昭霖攜了慧妃的手,一同走到榻前坐下。
“老毛病罷了,太醫隻說要靜養。”慧妃柔柔地笑了笑:“多謝陛下關心。陛下朝政繁忙,還顧念著臣妾。隻怪臣妾自己的身子不爭氣,讓您擔心了。”
說話間,她一雙翦水秋瞳,盈盈地看向陸昭霖。萬般柔情,皆在眉目之中。
“說什麼呢,好好養著,不可妄自菲薄,朕等著你好起來。”陸昭霖柔聲道。
慧妃容貌靜美,又腹有詩書,更是彈得一手好琴。
她自入宮以來,就頗得陸昭霖的喜歡,否則不會短短五年便高居妃位,還得了“慧”這麼個極好的封號。
“是,臣妾都聽陛下的。”慧妃點點頭,又問:“陛下今晚,可要在永和宮用膳?”
言語間,有一絲不難被察覺的期待。
陸昭霖搖搖頭,道:“用膳就不必了,禦書房還有政事在等著朕。朕今日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不知是什麼好消息?”慧妃一邊問,一邊在心裏猜測。
是父親要被擢升了嗎?還是敬兒有了什麼進益。
然而,事與願違。
隻聽陸昭霖道:“朕記得你提過,你在家中時,和你二妹關係極為親近?”
慧妃點點頭,她是故意在皇帝身邊這樣提起的。
自從四年前小產過一次之後,她便傷了身子。這幾年來,她的寵愛並不算少,各種各樣的方子也試過不少,卻再也沒懷上過一胎。
上次母親遞牌子入宮探望時,她們母女兩個,定下了借腹生子的計策。而江詩熒,是她最好的選擇。
她先在陛下麵前有意無意的提起幾次自己和妹妹的感情有多好,然後開始裝病,病個一段時間,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請旨,說自己想念妹妹,希望可以讓她進宮來陪自己住一段時間。
以陛下對自己一貫以來的憐惜,她至少有八分把握此事能成。
再然後,就是尋機會算計她,把她送上龍床。
這樣一來,一個在姐姐生病時入宮侍疾,卻爬上了龍床的女子,便是她再怎麼貌美,也隻能讓陛下貪戀她的身子,卻鄙夷她的品格。
如此,等她生子時難產而亡,也就沒什麼人會往深了去追究。
上輩子,她的計謀的確順利實現了。
慧妃一麵想著自己的計策,一麵留神仔細聽皇帝都說了什麼。
陸昭霖道:“前些日子靖王的事,你知道吧?”
慧妃點頭,前些日子,靖王私自溜出宮去玩,竟然真被他成功甩開了跟著他的人,最後還失蹤了。
當時整個宮裏被鬧的人仰馬翻,氣氛壓抑極了。
幸虧沒過幾天,靖王就被找回來了。聽說是在宮外被人救了。
她心裏產生一個隱約的猜想,該不會———
“是你妹妹,從幾個拐子手裏救下了靖王!”陸昭霖肯定了她沒說出口的猜想,感歎道:“時下女子多講究貞靜嫻雅,少有人能重現先祖遺風,習得一身好武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