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我......”
我不知道！對吧？
“媽媽你在幹什麼？”
“我給你縫嫁衣.....”
“媽媽，你也覺得我不行嗎？”
“不是......我隻是擔心，我以後死了，你就真的隻剩下一個人了.....”
“姐姐呢？”
母親歎了一口氣，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媽媽不知道很多，但是，如果你以後迷茫了，媽媽永遠歡迎你......”
田野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為什麼身為大小姐的媽媽願意屈服於父親？
有人跟她說，她一定是個好妻子。她不想當一個好妻子，她想要自由，她想要做主自己的人生。
又是幾年後了，母親死了，他們說是累死的。
她好像明白了，她一直吃的，這院子裏麵吃的，都是母親的肉，她和姐姐身上的肉。
自己是個廢物，是個不稱職的“食物”，所以要把自己嫁出去，滋潤整個府邸。
他們都吃人。
她坐在那個曾經每個夜晚背書的樹林裏麵。
姐姐走過來，姐姐不太一樣了，她用手撫摸自己的頭發。
“你想出嫁嗎？”
“不想。”
“這是你所要接受的，人不能理想化。”
姐姐不一樣了，好反感，想吐。
自己起身走了，走在木地板上，抬頭，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常年忙碌，自己很少見到父親幾麵。
父親摸摸胡子：“夭兒啊，父親替你看了一樁好婚事，你也這麼大了，應該嫁了。”
又是這個討厭的名字。
他們說自己出生時大雨傾盆，老祖母死了，是天煞孤星，要取個賤名，好活下去。
田野退出回憶回憶斷斷續續，太痛苦了，不想再多看幾眼。
她跳轉到了對自己人生影響最大的那件事情了。
按照自己的人生軌跡，自己應該嫁人，過和母親一樣的生活。
是小媽打破的。
往鏡子上扔了一塊石頭，將看起來美好的幻境打碎成一塊一塊的，麵對真實往往會更加痛苦。
小媽原本隻是一個婢女，後來卻掌握蠱術，迷惑了父親，為父親生下兩個兒子。
當初府中人們是極力反對這父親納小媽為妾氏的。但是父親就是違逆所有人堅決同意了，從此家族名譽大損，人們都知道水月家的兩個兒子有著下賤的血統。
小雨滴滴答答下著，是夭的生日，也是老祖母的祭日。
在老祖母麵前，小媽檢舉說姐姐其實並不是父親的血脈，是母親與侍衛私通生下的野種。
人們都竊竊私語。
果然下賤就是下賤，在祭日這天提這個晦氣事，不怕老祖母的在天之靈被氣死嗎？
姐姐——水月曲熙身子一抖，她將自己隱藏，有人把她推出來。
曲熙跪在地上，向老祖母像磕著頭，保證自己絕對是水月家的正統血脈。
小媽還是不死心：“如果曲熙真的不是，那麼肯定有一個是，我的眼睛不會被欺騙的......”
人們都看向夭了。
夭身子抖了，姐姐沒有解釋，她是不是默認媽媽真的會做這種事情？
“不是，媽媽不會這麼做。”
“都死無對證了，就別為難孩子了，都養了這麼多年......這肯定都養出感情了嘛！”有人拱火。
父親更生氣了，大手一揮，幾個侍衛跟上去，夭察覺到什麼，抱住父親的大腿：“爸爸！不要！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不要那麼做！”
父親停下來了。
母親的屍骨得完整的保存下去。
父親轉身了：“這樣子，你去嫁給夜家的二少爺吧！”
有人鼓掌，讚賞父親真是大氣，胸懷寬廣。
人們都走散了，姐姐和她還跪在地上。
姐姐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準備走出。
夭感覺眼睛濕了，自己還是要哭出來了：“姐姐！”
“怎麼了？”姐姐轉身。
“你真的相信母親會做出那種事情嗎？”
沉默了一會兒。
“你知道，我得活下去。”
眼淚滴在地上。
“你知道嗎？夜家二少爺是個死人。”
夭愣住了：“什麼意思？”
“父親要把你嫁過去配陰婚。”
聲音回蕩著，田野沉默了。
她想，暫時嫁過去也沒事，隻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
沒想到，這一過去，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