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夫寵妻:酒仙娘子有點甜 進入四月,天氣漸暖,農忙之事差不多收尾了。
杏花村是秀山門外的一個小村,因良田較多,最近幾年各農戶的收成都還不錯。
約莫辰時,早早去地裏幹活兒的漢子紛紛回家吃飯。
白鈺瑤坐在院子裏,聽著街道上熱鬧的打招呼聲,內心也因村裏淳樸的民風而一陣平靜,她越來越適應這依山旁水的山村生活了。
“瑤兒,吃飯了。”身著灰色布衫的男人從東邊的灶屋裏出來,手上端著兩碗疙瘩湯。
白鈺瑤從搖椅上起身,端坐在飯桌前,從善如流的端起那碗寡淡的不聞一絲肉味的湯水。
父女倆吃著早飯,一陣熙熙攘攘打破了寧靜。
“白老爹就是住這兒?”
矯揉造作的聲音傳來,白鈺瑤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算算時日,也是時候了。
“是是是,就是這兒!”
“這是又來向白家丫頭提親了?”
“是啊!不然咱這村裏還有哪家姑娘受得起這麼多彩禮?”
“你這話說的,咱村別家的姑娘也不錯啊!”
“再不錯,那也不能跟白丫頭比,那模樣,一瞧就是做大戶人家夫人的命。”
“這倒是,不過這鎮上的雲家少爺與白丫頭不是定親了嗎?怎麼還有媒婆上門兒?”
“一女百家求,隻是有婚約,還沒合庚帖、過六禮……”
白鈺瑤心晃了一下,雲家少爺,風光霽月的人物,卻是原身的劫。
那一夜的雷聲,展現在眼前的一幀幀畫麵似真又似夢,至少,她沒有真實經曆過。
上一世,她是少傅之女,爹娘疼愛,哥哥相護,雖是大大小小闖過不少禍事,卻是不曾被罰過,京城裏盛傳少傅之女賢淑端莊,還做的一手好文章,但是又有誰知道她皮得像隻潑猴?
原以為,她會這般順風順水的終老,命運卻是與她開了一個玩笑,在她及笄之日,高朋滿座,禦林軍入府,滿門抄斬。紅色的血,滿耳的呼救聲,閃著冷光的刀劍……
“瞧這姑娘,美得跟花兒一樣,難怪劉老爺催著讓我來提親呢!”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直接把白鈺瑤從回憶中拉了回來,陽光灑在身上,卻還是覺得冷。
白鈺瑤懶懶的瞥她一眼,紅襖綠裙裹在她圓潤的身體上,不見骨節的手來回甩著一條紅手帕。
醜,真的醜。
“來呀,把劉老爺的聘禮抬進來!”媒婆笑著衝身後招手。
話音落下,便有四個小廝進來,“哐當”一聲放下了肩上的兩隻大箱子,又站到了媒婆身後。
“劉老爺是誰?”白術一頭霧水的上前兩步,拱拱手問道。
媒婆一甩手絹,很是驕傲,“劉老爺是鎮上的大戶,聽說你家閨女生的一副好相貌,今兒一早就催我上門提親,恭喜恭喜啊!”
白術本是因為不好把人關在門外這才請了進來,聽到這兒突然有些心驚,愈發放低身段,“我家……”
“這兩箱都是劉老爺讓我帶來的聘禮,您看看,還有什麼缺的,若是沒有,那就讓姑娘準備準備,明日好入府。”
說這話,也不過是做個表麵功夫,且不說這聘禮已經給了兩箱子,就是沒有這麼多,一個農門姑娘,又有什麼底氣挑三揀四。
媒婆看了一眼那兩間土胚房以及旁邊的茅草屋,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想到即將到手的白花花的銀子,就忍不住的心花怒放,不走心的道:“放心吧,等你家閨女兒進了劉府的門兒……”
“我家閨女已經定親了,不勞煩您了,多謝劉老爺的抬愛。”白術彎腰拱手道,端的一臉笑,哪怕是拒絕,也不想得罪劉老爺。
媒婆滿臉不在乎的擺擺手,“定親有什麼,不是還沒有過六禮嗎?劉老爺今兒個可是把聘禮也讓人抬來了,趕明兒你這姑娘就是劉府的小姨娘了,這好事兒,別家可是求都求不來。”
白術已然顧不上得罪劉老爺的事兒了,“趕緊走!帶著你們的東西走!我家閨女不做妾!”
身子發抖,顯然是動氣了。
聽著他直接趕人的話,媒婆堆滿笑的臉也拉下來了,想她王媒婆這麼多年來說成了多少媒,誰家不是上趕著捧她的,今兒卻是被他這麼趕著,不由得嘲諷道:“不做小,你們有什麼好傲的,就這房子,怕是連一個冬都撐不過了吧?還是乘早識時務,應了的好!”
說著,衝滿臉怒氣的白術揚揚下巴,“更何況,隻要是我們老爺想要你閨女兒做妾,她就得乖乖上轎子,到時候,怕是連這兩箱聘禮都沒了。”
白術聽到這話,愈發的心慌,張了張嘴卻是無從辯駁,不得不說,這婆子說得是真的。
忽的,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沁人心脾。
“你家老爺是土匪還是強盜,強行讓一女子做妾,這與逼民為娼有何區別?若是我沒有記錯,按照大明律法,這是要被判刑的吧。那你剛剛說的那番話,就可以成為朝堂供證了,到時,你口中的劉老爺少不了要被斷四肢,至於你,那就看劉老爺想如何處置害他的人了。”
白鈺瑤緩步走過來,輕拍爹爹背脊以做安撫,神色淡淡的看著黑了臉的王媒婆。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言語,竟是與那夢不差分毫,唯一不同的是,她自己。
王媒婆一身橫肉抖了抖,沒有了方才的囂張,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可沒有這樣說,都是你……是你說的!”
白鈺瑤嗤笑一聲,明豔不可方物。
她轉臉看了看不知何時變得擁擠的門口,與王媒婆道:“你剛剛說的大家可是都聽見了,這樣急著該口供,莫不是怕了?”
說著,白鈺瑤一改剛剛表麵上的和顏悅色,神色淩厲,“讓我做妾,你家老爺哪兒來的那麼大的臉,莫說他隻是一鎮上的老爺,就是京城的員外也不敢說這種話!別想著用什麼銀子來壓我,我若是想,甩你一臉都行!”
上一世娘親訓斥不安分的婆子她也見過,許是自小見得多,免不得受了幾分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