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白終於可以坐在床沿看夕陽。
這些天,“安頓下來”,他有了更多閑暇。這小院讓他回憶,回憶那些難得的好時光。
好時光,無可奈,何處寄聊賴?
斜照一牆,日暖更成慨。
由來但恐閑暇,心茫身在,魂飛向、九霄雲外。
===未曾改,昨夜夢裏江南,還同舊風采。
記取明珠,一瓢勝滄海。
覺來坐臥難安,恨窗前鳥,不解事、自顧歡愛。
這首《祝英台近》非尚品佳作,但句句寫盡他的心思。
由來但恐閑暇,心茫身在,魂飛向、九霄雲外。
雖然死亡就在門外。
但這日日閑暇,卻更讓人恐慌。
在佛家七苦中,本來生老病死就排在較前,相比之下,“怨憎會”“愛別離”的痛苦,似乎要大得多。
愛不重,不生娑婆。
這個時候,葉秋白忽然聽到遠遠傳來的歌聲:
今生以前我是誰?今生以後誰是我?
翻手是雲覆手是雨,喜怒無常愛別離。誰知道朝朝暮暮竟是瞬息;偶開天眼見紅塵,方知身是眼中人。
*********
愛恨嗔癡,幾人能看透?
可是若沒有愛,來人間的意義,又在哪裏?
這歌者是誰?怎麼唱得如此淒切?
葉秋白覺得頭越來越痛,恍然中,昏了過去。
他在夜半醒來,是被吵醒的。被院外的打鬥聲、驚呼聲吵醒的。
看來,怒梅山莊已被攻破或者被偷襲。起碼在院外,對手占了明顯的上風。
其實現在的怒梅山莊基本是個空架子,歐陽先生昏迷不醒,梅花三怒都命喪黃泉,歐陽小姐被餘恨梅等所害,而唯一的繼承人:歐陽雪梅又隨苦渡大師遠赴東瀛。
若不是單神醫的麵子,山莊早就破了。
但麵子總有個限度,就算以前被單神醫救治過、就算將來要求到單丹草,一個月的期限,已經是很大的麵子了。
何況是殺女之恨?
何況不僅僅是被殺?
龍應嘯和富春居、芙蓉錢莊所請的高手,都已經來到院外,甚至包括金陵府的教習和衙役。
如果在平時,這些人根本不是葉秋白的對手,但他現在,大概隻踩得死一隻螞蟻。
而且,他根本不會去踩-------凡是生命,都是可貴的!
可問題他的命呢?
怒梅山莊的子弟果然有血性,竟沒有一個退縮、逃避。
他們接到的指令是保衛這座庭院,裏麵的人不許出來,外麵的人不許進去。哪怕保衛的是“仇敵”!因為這是莊主對他們的最後一條指令!
所以他們絕不會讓裏麵的人出來,絕不會讓外麵的人進去。
除非他們死了--全部死了!
龍應嘯等人本來沒有痛下殺手,隻想衝出一條路,無奈怒梅山莊的弟子太頑強。
刀劍無眼,已經有人掛彩。而並非來自武林勢力的金陵府衙役,更以“抗拒官府”為由,動了殺心。
幾乎就有人要死了。
若不是一個聲音傳來。
葉秋白!
他已經掙紮著站到門口,說了一聲:住手!
聲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住手了。
怒梅子弟是擔心他會跑,而龍應嘯等人,都抬眼來看,看這個“大惡人”。
更擔心他會出手。
相比剛剛抗爭的對方,這個病怏怏的年輕人,似乎更可怕。更會要人的命。
立刻有三個怒梅子弟退出戰圈,堵在門口的出路上。
誰也沒想到,他叫那聲住手,隻是為了救人。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
這時候,所有人才想起一件事,包括葉秋白。就是:單神醫哪裏去了?
這麼激烈的打鬥,他不可能沒聽到。何況一遇警,就有人去通知他了。
那這個無死人單神醫,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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