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一怔,“皇上的意思是?”
“過幾日再說。”蕭盛也不多說,緩緩的躺下休息。
這幾日,蕭盛時醒時睡,麵上氣色全無,連禦醫都已經束手無策,可見是真的到了生命的盡頭。縱然如此,總歸有彌留之際的回光返照。
底下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
此時此刻蕭盛的每一個決定,都事關生死。
“皇上,您醒了?”太監慌忙攙了蕭盛起來做著。
“朕覺得好些了。”蕭盛深吸一口氣,“睡了多久?”
“皇上這次睡了五個時辰。”太監怯弱的回答,“皇上餓嗎?奴才去——”
“去給朕準備紙筆。”蕭盛道。
這話一出口,太監仲怔片刻,急忙去取了紙筆過來。傻子也知道,皇帝這個時候要紙筆,無疑是想立遺詔了。
果不其然,蕭盛是真的在寫遺詔。
隻不過,誰都不敢探頭窺探。
蕭盛寫的時候,握筆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更奇怪的是:唇角帶笑,眸中噙淚。到底是何緣故,誰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愫,能讓他如此神色?
等著寫完遺詔,蕭盛又瞧了心腹太監一眼,“朕讓你備一樣東西。”
太監眸色一顫,“是。”
宮裏頭開始緊張起來,因為皇帝醒了,而且當即傳召了蕭東離和年世重等一幹重臣,獨獨沒有上官鳳。按理說皇帝若是覺得命不久矣,勢必會將朝廷托付給最忠心的老臣。
上官鳳侍君多年,對朝堂之事也是了若指掌。
這樣的丞相不欲委以重托,難不成還有什麼內情?
皇帝沒有召見,上官鳳自然不能去麵聖,坐在距離皇帝寢宮最近的回廊裏,等著蕭東離的消息。
皇帝先召見的年世重。
年世重和百官進去的時候,蕭盛的氣色很好,竟還帶著幾分紅潤。
“朕自知不久,所以長話短說。”蕭盛氣喘籲籲,“這裏有份遺詔,等朕禦龍歸天,再來宣讀。務必照此遺詔行事,不得有誤。違者,格殺勿論。”
年世重畢恭畢敬,雙手接過聖旨,領著一幹人等跪地,“臣等謹遵聖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年愛卿,朕知道,你一定會照辦的。”蕭盛別有深意的笑著。
年世重一愣,這一次,他倒沒明白皇帝是何意思。隻不過這遺詔——裏頭到底是不是傳位於蕭東離呢?若然不是,又該如何?
“你們都出去吧,讓三皇子進來見朕。”蕭盛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下去。
“臣等告退。”年世重握緊了手中的聖旨,領著文武百官退下。出門的時候,年世重瞧了一眼蕭東離,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算是打了招呼。
蕭東離看見了年世重手中的聖旨,心知這大抵就是遺詔。
進去的時候,蕭盛依舊靠在床榻上,扭頭冷颼颼的望著蕭東離,“看到朕這副模樣,你是不是覺得很解氣?”
蕭東離也不答,隻是躬身行禮,“參見皇上。”自從蕭東離歸來,當著朝臣的麵,他會尊呼一聲“父皇”,但若無人,蕭盛便僅僅隻是個“皇上”。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