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不會生的
時間轉瞬即逝，胎兒三十五周了杜錦音也還是沒有怎麼發胖，除了手腳略有水腫之外其餘都如常，身子比其他孕婦單薄。
早晨吃過早餐後，淩北沉拿起外套，準備送她一起去醫院做孕檢，桌上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後接起，“雅柔。”
杜錦音扶腰的動作頓住，唇角揚起諷刺，果然他掛斷通話就說他有事讓司機送她去醫院。
他沒有錯過她眼中的嘲弄，不知怎麼的就順便解釋了一句，“雅柔的身體可能出現了並發症，不太好，我過去看下。”
她要去的是婦幼醫院，不順路。
杜錦音沒有看他，徑直往外走，董雅柔於他是什麼存在她心底再清楚不過，完全沒有可比性。
淩北沉看著她懷孕後也沒有胖多少的纖細背影，掏出煙點燃深吸兩口，在想，孩子的降臨會不會改變什麼？
可是他又想要改變什麼呢？
宛城的路麵被清掃得很幹淨，司機開車，杜錦音坐在後車廂，小手習慣性撫摸著腹部，眼睛不知落在外麵的何處位置。
車子勻速行駛，拐彎時司機有些狐疑怎麼怪怪的，但也沒有多想，仍是繼續開著，前麵是路口恰逢紅燈，他跟平常一樣踩住刹車，但踩了幾下都沒有反應，他臉色瞬間煞白起來，怎麼回事？刹車怎麼失靈了，猛踩幾下都沒有用，他開始著急慌了。
“杜小姐，車子停不下來，刹車失靈了。”
杜錦音的心跳了跳，側過臉往前一看，前麵是一輛大貨車，她下意識選擇彎腰護住腹部，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整個身體就慣性往前撞。
路麵上的人看到的是黑色卡宴失控直接撞上了大貨車，但那輛卡宴應該沒有開得很快，隻是車頭凹了下去，冒煙了。
司機慌張下車繞到後座打開車門看到杜錦音倒在座位上，臉白如紙，汗水浸濕她的額頭，她氣若遊絲捂著肚子，疼得快岔氣，血水染紅了淺色的車毯，“好痛，孩子……”
上一次也是這樣痛，之後孩子就沒了。
另一邊淩北沉已經過去了董雅柔所在醫院，問過醫生才知道她隻是因為身體虛弱受到了病毒感染發燒了而已，並不是很嚴重，多注意就好。
董雅柔其實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因為手術後五年內沒有複發才算是真正的痊愈，所以她也不敢賭，隻能耐心配合醫生的後續治療，怕有萬一。
“北沉，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杜錦音懷孕的事淩北沉一直都有刻意遮掩，瞞過外界眼光，他自以為穩妥。
“嗯，很忙，有新的項目在開發。”
她笑了笑，“哦，北沉，我想吃蘋果，你幫我削一個好不好？”
淩北沉剛拿起來一個蘋果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他拿出來接起，董雅柔看到他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結成冰，手裏的蘋果被他丟在地上。
他收起手機，臉上有掩飾不了焦灼的神情，“我有急事，我先回去。”說完他就轉身疾步朝外走。
“北沉，北沉！”
董雅柔氣急敗壞地把桌上的一盤蘋果都砸在地上，他的反應居然是這樣著急，最深的毒意彌漫著她的眼瞳，她從小到大愛著的男人決不允許他被任何女人搶走。
婦幼醫院裏，司機急得團團轉，一抬頭剛好看見淩北沉神色匆忙地走過來，趕緊上前，“淩先生，車子前麵明明開得好好的，中途不知道刹車怎麼了就失靈，幸好我本來就開得不快，但杜小姐還是流了好多血。”
車子都是有定期送去保修的，不可能有問題，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淩北沉看著急救室的門，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表情很難看，司機說她流了很多血，他驀然就想起上次她滿身是血的模樣。
司機如實向他說道，“醫生說杜小姐動了胎氣，情況不太好，有可能會早產……”
他往後退幾步倚著牆壁，大掌竟有微微的汗液冒出來，是緊張，聽見早產兩個字他竟是有些緊張，他為什麼要緊張她？
沒過多久又有醫生出來說胎兒的胎心下降不能順產要剖腹產，可是產婦的情況很危急，一度陷入昏迷裏。
淩北沉不懂這些，隻知道想要孩子就讓她生，可她怎麼生的，他沒有細想過，此時心髒卻是被一隻手攥著扯著，讓他的呼吸還有思維都走得很慢，從來沒有過的慌感。
他不得不承認，他此刻有些擔心她會一睡不醒。
大掌推開產房的門，醫生剛想出聲製止他進來就被他那身陰戾嚇住，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恐怖。
杜錦音殘留一絲意誌，努力睜開一條眼縫看著他，聲音好輕，仿若隨時會停止呼吸，“這個孩子我不會要，我不會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