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棄嬰(1 / 3)

北風吹,雪舞起,凜冽的寒風夾雜著漫天的飛雪,看那姿勢蒼天恨不得把山穀填平,又或許在發泄著天大的怨氣。

“我說這鬼天氣,連隻野兔都不會跑出來送死,還會有人跑出來危害我少林嗎?”一個小沙彌抖著飛落的雪花,滿腹牢騷的抱怨著,極不情願的晃著探路的燈籠。

“無靜,管好你的嘴,這裏說說不要緊,要是被慧能師傅知道的話小心又要挨罰了,他那竹板一打呐,我的心就害怕。”旁邊比無靜略大一二歲的小沙彌半嚴肅半開玩笑的提醒,看的出來兩人的感情很好,完全沒有苛責的口氣,句句透露著關心,十歲的孩子內心是純淨無雜的。

“無風師兄,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嘛,你說這鬼天氣怎麼還會有人影呢,半夜山更,本來正是躲在被窩裏暖烘烘的與周公會麵,可偏偏要這個時候來受罪,挑戰這惡劣的暴風雪,我看師傅他老人家真是老態龍鍾,杞人憂天,當然了我隻是在你麵前說說而已,我知道無風哥哥是不會告發我滴。”看著晴轉多雲的師兄,無靜吐了吐舌頭,撇了撇小嘴,趕忙打住,以免挨訓,到底是八歲的孩子,喜怒哀樂全在臉上。

“我名門少林,清規戒律,扶危濟困,聲名遠揚,豈是一般的小觀小廟可比,千裏之堤,毀於蟻穴,百年大業,成於如一日的堅持,快出門巡更,師傅他老人家可算不好在我們巡更的時候下雪,要怪就怪我們運氣不好,輪到這風雪夜巡更。”無風笑語提醒眼前調皮的小師弟,不忘幫他拍打飛落的雪花。

“走就走嘛,大王叫我來巡山,牛鬼蛇神別出來。”無靜除了睡覺永遠沒有安靜的時候,對這個小師弟無風除了愛就是無奈,加緊步伐追上去,兩人走出院落,吱呀的打開大門,已看不清門前的大路,全被皚皚的白雪覆蓋。

“咦,怎麼有兩串腳印,來的那串早已模糊,走的那串依然清晰,看來剛走不久,再看尺寸應該是女人的,這佛門淨地,又是大雪之夜,怎麼會有人到訪?”細心的無風頓時警覺起來,這兩個問題很蹊蹺,心想要馬上回師門彙報,正要提醒,旁邊的無靜又有了新的發現。

“師兄,你看門上掛了個籃子!”無靜也趕忙彙報自己發現的新大陸。

兩人一同回望,籃子的做工非常考究,顏色紅黃相間,精美絕倫,一看就是非尋常百姓家之物,籃子上還係了一根紅紅的蝴蝶結,籃子不高不矮,不偏不倚掛在門栓上,生怕別人發現不了的樣子。

“定是神仙姐姐心疼咱們,給我們雪中送碳來了。”無靜迫不及待的跑了幾步小心翼翼的卸下籃子,期待著美味,“哎呦,還挺沉,怕有十斤不止,該不是香噴噴的醬牛肉吧。”

“醬你個頭,我們修行之人,當牢記祖訓,無殺意,慈念眾生,不得殘害蠕動之類,此乃一戒。”無風無時不忘提醒與敲打想入非非的小師弟,另外他也對籃子裏的東西很是好奇,金玉其外,何物在中?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解開籃子裏的黃綢緞,上邊鑲著金絲邊,遠非自己所穿的僧衣可比,再解開裏麵的厚棉襖,無風驚呆了,棉襖裏麵竟然躺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嬰兒的身邊放著一塊精美翠綠的玉佩,隻見剛出生的嬰兒,一頭烏黑的頭發,紅撲撲的小臉,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盯著眼前的兩個陌生男孩,出奇的是繈褓裏的嬰兒,麵對著漆黑的夜、寒冷的風、飛舞的雪、陌生的人,沒有哭鬧,安靜的躺著,好像搏擊長空後的雄鷹,淡定的俯視一切,倒是旁邊的無靜,害怕的快要哭出聲來,顫抖的雙手拉著旁邊的師兄,無風稍顯鎮靜,不過年少的他也沒經曆過這種場麵,一時不知道怎麼處理,心想肯定不妙,小聲催到:“無靜,我們趕緊回去,報告師傅。”說著抱緊籃子,兩人合上大門,趕緊朝寺內奔去。

在合上門的一刹那,誰也不知在少林寺門前的一棵參天古木上,一個“雪人”動了下,身披鬥笠的她在風雪中長長的噓了口氣,“我玉鳳凰終於不負彤妃娘娘的囑托,也算是小主的命大,及時的被兩位小施主救走了,若是娘娘泉下有知的話定會含笑九泉的。”正要飛下古樹,亡命天涯時,卻發現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行十餘人舉著火把向少林寺飛奔而來,“不好,定是朱丞相的爪牙追來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既想斬草又想除根呐’,真是惡毒之極,難怪蒼天要下雪。”玉鳳凰沉住氣,想著辦法怎麼應付,絕不能讓天之孤兒落入虎狼之口。

合上木門後,無風絲毫不敢大意,緊緊的抱著籃子,生怕懷裏的孩子掉在地上,雖然他自己還是個孩子,可相對於眼前的嬰兒,無風覺得自己此刻是個大人,有義務去保護他。年幼的他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他拚命奔跑,找到師傅讓他定奪。一口氣跑了兩裏地,後麵的無靜也被折騰的夠嗆,上氣不接下氣,終於跑到了師傅所住的後院,無風的師傅慧能是少林寺的後堂司,負責少林寺上下一千多人的夥食及看護等一些內勤事物,有五十多人聽其吩咐。

“師傅,師傅,快醒醒。”無風使勁的拍打著木門。

“師傅,天降嬰兒了,觀音送子了。”無靜仗著自己的年紀最小,最受師傅的疼愛,有些“放肆”的拍著木門。

“別拍了,為師聽到了,再砸這木門就穿了。”慧能和尚痛苦的起身更衣,打開了木門,“我說你們兩個小鬼不好好的巡更就算了,還特地趁為師睡著的時候來煩我,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慧能倚在門邊,打著哈欠,渾身不爽的樣子。

“師傅,我們撿到了一個‘寶貝’。”無靜邀功的說道。

“寶貝,哪來的寶貝,我在少林呆了二十年,從沒有見過千鍾粟,也沒有見過黃金屋,更沒有見過顏如玉,你說這寶貝從河而來。”慧能滿不在乎的打著哈欠,兩個孩子能撿到什麼寶貝,再說自己什麼寶貝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