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1 / 3)

為了迎接羅菲陽一行,全鄉動員,把那條通往山外的道路全麵修整了一遍,。就是這樣,車隊隻能勉強通行。一路上的深溝險穀還是讓人膽戰心驚。“路上很險,閉上眼睛,別怕!”這是在公路邊換乘縣裏派來的越野車的時候,婉兒悄悄跟羅菲陽說的一句話。她知道,她不能和他同乘一輛車,因為有很多縣鄉領導一路同行。

窄窄的道路兩旁,插滿了五彩的旗幟。每經過一個村子,都是鑼鼓喧天,鞭炮聲聲,純樸的鄉民用最真切的熱情來歡迎這個遠方的客人,歡迎這個出錢為他們建學校的商人。羅菲陽深受感動。

遠遠地,無數張熟悉的臉朝婉兒迎麵撲來。有兒時的玩伴,有父親那張刻滿皺紋的笑臉,有她朝思暮想的父老鄉親。男女老少,全村所有的人都在村頭,還有十裏八鄉的鄉民,到處人山人海。

那一天,是婉兒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天。在縣領導請羅菲陽致詞揭幕的時候,全場頓時肅靜,大家都想聽聽這位出了五百萬為他們建學校的人說些什麼,也是鄉親們懂得尊重這位令人尊敬的遠方的客人。

“每個孩子都有兒時的夢想,每個孩子都有學習的權力。我曾經問過一個孩子:‘如果你有錢了,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這個孩子回答我說:‘我要讓村裏的孩子都能上學’!這就是一個孩子的心,這就是一個想上學的孩子的心聲,這也是我要在這裏建一所新學校的緣故。她,就是你們村的:林婉兒!”

婉兒,這是個熟悉的名字,全村的人都知道這個善良的孩子。那些外村的,都在向別人打聽這個孩子是哪家的,是幹什麼的。不知道是誰敲響了第一聲鑼鼓,頓時,操場上一片歡騰,鑼鼓喇叭響成一片。直到台上的領導招手示意,大家才安靜下來。

“所以,”羅菲陽接著說:“我想請她來為她夢想中的學校揭幕!”

“好!”整個操場一片歡呼。

婉兒已經完全呆了,她沒想到董事長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是被別人推到前麵的,自己事後都記不起是怎麼個情形。當她揭下那塊履蓋著校名的紅布的時候,她更是驚呆了:婉兒希望小學,六個由羅菲陽親筆題寫的校名赫然映入她的眼簾。一切都變得那樣模糊,一切都是那麼難以記述。那一刻,羅菲陽這個名字,已經深深鐫刻在了這個少女的心中。永遠地刻在了她的夢中。當教育局的領導請她上台講兩句的時候,她隻說了一句話:

“我想聽老師講一堂課!”

這句簡單的話卻迎來一片掌聲,一片歡呼。

婉兒的臉上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笑得卻是那麼燦爛。這是一張報紙上刊載的照片。甚至有一家媒體稱她為圓夢大使。很多電視台要她去做訪談節目,都被她一一謝絕了。她要的不是這些,她要的就是眼前的這個散發著芳香的新學校。她要的就是坐在家裏也能聽到的這琅琅的讀書聲。

婉兒回家了,寶柱回家了,整個村子就如同過年一般熱鬧,一般喜慶。董事長批他們的假,讓他們在家裏呆幾天再回去上班。婉兒真高興能回家看看。她把糖果散給全村的孩子,七大姑八大姨的禮品也都分發一空。全村的人一齊吃飯,村長親自主持。寶柱給大家講外麵的世界,婉兒讓大家走出大山,隻要肯幹,一定要比守在家裏有前途。從那以後,十裏八村的女孩子也都陸續走出大山,不再以女孩子出門打工是一件害羞的事了。教育也被更多的家長所重視。一直鬧到後半夜,人們才陸續散去。

“婉兒,你為我們村做了一件大好事啊!”村長還在和婉兒的爸爸對飲。寶柱一家也還沒有回家。

“我也沒想到的。”婉兒很是不好意思。

“好人哪!”老村長的一句感慨,算是對羅菲陽的最高褒獎。

“大叔,我敬您一杯!”寶柱今天也很開心,已經喝了不少了。那幫小兄弟都鬧著要跟他去打工,他都答應幫他們了。哪裏有工廠招工,他就會通知大家。

“好!”老村長也差不多醉了,“寶柱,大叔有句話可要交待你,在外麵,要好好照顧婉兒,不許人家欺負她!要不,回來可饒不了你!”

“大叔放心,沒人敢欺負婉兒。我的拳頭也不答應啊。”

老村長笑了,這話他信,就憑著寶柱祖傳的絕學,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兩家家長也來敬村長的酒。

“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老村長嘴上說著,還是高興地把杯子裏的酒喝幹了。

雖然董事長讓他們在家休假,可是寶柱和婉兒還是決定跟董事長一起回去。兩家大人也都都認同,“可要好好地幹,不能在家閑呆著。”老村長也同意。

“我明天一早就安排拖拉機送你們去縣裏,順便給我帶一件禮物給你們領導。”

老村長說的是一顆六歲的桂花樹。後來,這顆輾轉千裏來到濱江的桂花樹就栽在羅氏集團辦公樓下麵的花壇裏,羅菲陽常常從窗子裏看看這棵有著不同尋常意義的桂花樹。今年秋天的桂花香引得整個辦公樓的窗子都朝一邊開。直到今天,在羅菲陽的辦公室內仍掛著一軸“月中有客曾分種,世上無花敢鬥香”的條幅,指的當是這株桂花樹,也有可能就是羅菲陽對婉兒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