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菲陽值得關注的一件事情,就是陸運公司的業績在王飛的提議下蒸蒸日上,這是他沒想到的,“過去還真小看了這小子,”他心裏說。在王芳兵的幹預下,在陸運公司經理的提議下,羅菲陽讓王飛當上了陸運公司稽查隊的隊長。這也是合乎情理的,因為稽查隊就是由王飛提出來的。過去一直沒有很好的辦法解決駕駛員和售票員勾結途中上客收錢不上報的弊端,可是王飛的稽查方案一下子就見效了。每個中途上車的乘客要馬上填寫到表格上,要不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稽查隊員查到,就罰款罰死你。短途路線在中段還要定點加蓋稽查點的印章,表格才有效。這一方案收效顯著。可是羅菲陽不知道,那些被查到有貪汙的駕駛員和售票員是什麼下場,非傷即殘,這是羅菲陽不知道的,他沒法知道這些事情。還有那些過境客車,一律不得在濱江境內帶走一個乘客,稽查隊的車子在主要地段都會出現,發現哪一輛過境客車敢帶一個客人,車子就要砸毀,司乘人員也要被打得頭破血流。經過一段時間的血腥鎮壓,沒有一輛過境車輛再敢帶濱江的客,濱江人也不指望能坐到就急的便宜車了。這些情況羅菲陽隻到很久以後才知情。就連那些公安係統的朋友和他吃飯時也沒提過這些事。
“姐,王飛他們在外麵胡作非為,你怎麼不告訴我呢。”羅菲陽在知情後,問姐姐羅名朵。
“我不想讓你傷神,看你忙成什麼樣子了。”
“可是會出事情的,總有這一天的。外麵人家會怎麼看我羅菲陽?”
羅名朵歎了一口氣:“現在的王芳兵已經不是過去的王芳兵了,她成氣候了。每次我想和她談談,一開口就被她堵回來了,過年過節喊她吃個飯都不來的。你讓我怎麼說?說了讓你們夫妻回家吵架?我也不知道她成天在忙些什麼,打電話給她,總是沒空的。”
“不能再讓她如此胡鬧了。”
“你們是夫妻,好好談談,可不要鬧僵了。芳兵那脾氣可不好惹,那張嘴更是不饒人的。”
“我知道的,姐,放心吧,我不和她吵。”
羅菲陽知道姐姐夾在中間也為難,這個大自己十多歲的姐姐從小可是象媽媽一樣來疼自己的,一路嗬護著自己長大成人的。可羅菲陽回家剛一提出要撤換王飛,免得日後給他招來殺身之禍的時候,妻子的嘴就象機關槍一樣向他掃了過來:
“你敢!飛子有什麼錯?他這是在為你羅菲陽賣命!沒落你一句好,你還要換人?門都沒有!”
“我這是為他好,他這樣下去,早晚要遭人報複的。”羅菲陽力圖說服妻子。
“不怕!誰想怎麼樣老娘我奉陪到底!這年頭,誰怕誰啊!我還告訴你,羅菲陽,這年頭,就是大魚吃小魚,沒有道理可講的,有錢那就是大爺。你羅菲陽為什麼出入各部門人家都會給你麵子?就是因為你有錢,不是你長得帥,也不是你水平高,你不要弄錯了。我算是看透了,有錢能使鬼推磨,真是一點不假。”
都哪跟哪啊,羅菲陽哭笑不得。
“君子求財,要取之有道!”
“道?什麼道?賺到錢就是道。”
“好了好了,先吃飯!”羅菲陽無意鬥嘴。
“飯,有你吃!”王芳兵扔下手裏的沙發靠墊,一會,廚房裏就傳來故意放大的鍋碗瓢盆的聲響,羅菲陽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是夜,當羅菲陽的手不安分的時候,妻子一翻身,甩開了他的手,丟下一句話:“等你想清楚了再來碰我。”麵對妻子的性懲罰,羅菲陽隻能默默接受,但他覺得自尊受到了空前的傷害。這以後,羅菲陽很少回家,常常住在辦公室裏。他沒有撤換王飛的稽查隊長的職務,隻是製定了許多規章來製約他們的行為。直到有一天,他被妻子的電話叫回了家。
“叫我回來,有什麼事?”長期商場的打磨,讓羅菲陽變得泰然自若。
“給我借一筆錢。”王芳兵雙腿優雅地架著,也很泰然自若。
“多少?”
王芳兵拿過羅菲陽放在茶幾上的香煙,點上一支,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漫不經心地說:
“一個億。”
“一個億?”還是出乎羅菲陽的意料,不過他沒有大驚小怪,“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