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眾商戶受驚盟誓修寨垣(1)(1 / 2)

眾商戶受驚盟誓修寨垣

邱自厚見色暗喜動淫心

街哨和馬哨的哨長是原來鎮公所裏的保丁當的,有些疲懶,他倆僅僅把手下的練勇排了班次,以為天天夜裏有人打更,就萬事大吉了,該怎麼睡覺就怎麼睡覺。不像強良那樣拔地而起,突然成了團練的頭頭,熱情供職,親自參加巡邏。街哨和馬哨這兩支隊伍巡邏的那些練勇,頭兩天還很興奮,不停地走街串巷,過了幾個晚上,見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失去了新鮮勁兒,就有些懈怠,他們到了後半夜值更時,馬馬虎虎地轉悠上一陣子,各自找地方烤火、說笑話,等待更夫的梆聲,好回去換班。正是這種麻痹情緒,導致了這麼多的匪徒躥入鎮裏,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強良這邊的警鑼一響,馬哨的幾個練勇離強良那裏較近,首先聽到鑼聲,馬上意識到出了事兒,也不管是什麼事兒,立刻遙相呼應,“咣咣”地把銅鑼敲了起來。他們派了一個練勇趕快去山陝會館叫醒其他練勇,其餘幾個向強良哨隊響鑼的方向奔去。

街哨的練勇聽到兩處響起鑼聲,慌了手腳,幾個練勇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管趕緊跑到街上敲鑼。等他們看到高占春家的大火燒紅了夜空,才不約而同地向高占春家的方向奔去。

突發的鑼聲驚醒了賒店街的人,像發生了夜驚,雞叫狗吠,家家戶戶都有人起來,也有很多人嚇得如同篩糠,不敢起來。及至街上有人像下餃子一樣紛紛亂跑時,又有人高喊:“走水了!快去救火!”才有更多的人走出家門,跟著眾人朝高占春家的方向跑。正像強善說的那樣,除了那幾家遭劫的人還被捆綁著,其他人都沒有意識到這是遭到了土匪的搶劫,都把救火當成了頭等大事,沒有人顧及匪徒們。從七峰山下來的土匪們撤退得幹淨利落,跑過那座木橋,沒有多遠,就得到二當家的接應,躥回了北山。

住在山陝會館裏的練勇隊伍被鑼聲驚醒,快速起來以後,最先到達高占春家。周九和範大頭手忙腳亂地組織人救火時,才從趕來的強良那裏,得到了土匪前來洗劫的消息,趕緊分派一些練勇四路分發抓賊。派出去的練勇像沒頭蒼蠅,根本不知道上哪裏才能找到蹚將,隻是在街上亂跑,與蜂擁的百姓撞來撞去,倒是把土匪來了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鎮。

江海闊這幾天由於忙於安排接待孫世英的事務,雖然沒有再去與劉玉墜幽會,也相當疲勞,早已沉沉睡去。夫人聽到鑼聲,把他推醒,江海闊趕緊起床,剛剛走出了大門,已經搖身一變成為練勇的兩個保丁到來,向他報告了高占春家起火的消息。

除了練勇,最先趕到高占春家的是糧店街的街長餘茂堂。等江海闊、戴廣興等人趕到時,火勢已經減弱,但高家的房子已經四角落地。人們冒著餘火和水蒸氣,跳進高家的臥室,隻見高占春在燒塌了的床上,燒成了一根烏黑的炭棍兒,冒出一股烤肉的糊味兒。眾人沒有從門前的瓦礫下扒出高占春的老婆和孩子,卻從堂屋和東西廂房的窗戶下找到了他們,一個個一絲不掛,燒得不算嚴重,看來是大火封門,出不去了,又去砸窗戶,窗戶也著火了,他們被煙熏火燎,磚瓦落下,砸死或者窒息而死。可憐見,一家六口就這樣被活活燒死在屋裏。餘茂堂分析說,高占春這家夥,這一段時間因為敗了家,沒有心思做生意,整天喝酒罵大街。他沒有和家人燒死在一塊兒,八成這小子又是喝醉了酒,睡得像死豬,沒有人能夠把他叫起來,他才死在床上。

練勇向江海闊報告說,強良的水哨抓到了兩個蹚將,已經押到了鎮公所。江海闊安排餘茂堂繼續組織人救火,然後和戴廣興等人回到了山陝會館。

張狗留和一個土匪被強良帶的練勇捆綁著,拖到了山陝會館院內的那杆鐵旗杆下。張狗留不停地號哭,那個斷了腿的土匪反而很有漢子氣,在一片燈光的照耀下,臉色蠟白,咬著嘴唇,不哼一聲。

在敬奉馬王爺的殿裏,江海闊和戴廣興審問了這兩個被俘土匪。張狗留苦苦哀求江家大少爺,看在他媽的臉上放了他,江海闊憤憤地說:“放了你,沒有那麼容易!你們兩個必須把今天晚上來這裏殺人放火的事情說清楚。”

張狗留大叫冤枉,說他並沒有殺人放火,隻是按照架杆子的匪首張國正的分派,和強善、陳小黑把蹚將引了進來,分成三夥從三處下手撈銀子。自己本來不願意幹這號缺德事兒,也是被逼無奈,才鋌而走險的。況且他們這一夥隻是弄走了兩三匹馬,並沒有弄到其他東西,殺人和放火都是別人幹的,與自己無關,不信你可以問問強良,就是他不顧鄉親的情麵,把自己打倒的。

張狗留供了以後,江海闊再審那個不知名的土匪,任憑怎麼審問,這個土匪隻是在一旁呻吟,無論如何打罵,連一句口供也不說。

馬王爺殿外,擠滿了人,聽說是強善他們三個內賊引來了外鬼,個個恨得咬牙切齒,紛紛在外邊喊:“不要便宜了張狗留他們,打死他們,把他們點天燈了!”張狗留見眾怒難犯,也不敢再哭了,頭埋在褲襠裏,聽憑江海闊的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