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笑道:“姐姐說的也是,我也願意將冰兒許給你們靳家。倒時候還要姐姐幫忙多照顧一下。我們冰兒嬌生慣養的,長了十七年。還希望姐姐能多擔待一些。”
宛冰正在房裏和姐妹們說笑遊戲,她不知道就在這一刻,自己的終身由自己的母親做主便這樣定下來了。
吳夫人再三的苦留之下,舒夫人才答應讓仰雲兄妹在這裏多住幾日。臨走前將他們叫到跟前吩咐了許多話,最後才離去。吳夫人在舒夫人的轎前一一囑咐著:“姐姐千萬記得那事,與姐夫商量了。若成就來一封信,早些定下來。”
舒夫人笑道:“妹妹放心,我一直都記著了。他們兄妹就暫時拜托妹妹照顧。”
吳夫人忙點頭答應。眾人送別了舒夫人,吳夫人回頭時見仰雲和宛冰正在站在身後,確實一對璧人,忙上前笑道;“你們兄妹不要拘禁了,當這裏和家中一樣。你們姐妹一個抽空陪陪他們才是我們衣家待客的禮。”
宛冰和宛心答應著。
嘯槐要進學堂念書,盡管自己很不情願,可衣伯青管得緊。他也不敢放鬆,就是裝也要裝出個認真讀書的樣子。自從嘯槐進了學堂之後,仰雲就落了單。和宛冰姐妹也漸漸熟悉了起來,吳夫人想仰雲也算是自家人了,便也不大理會這些禮數上的事。讓他們年輕人在一塊兒也是好的。
這日仰雲要到棲霞閣找曉釵問幾句話。
院裏靜悄悄的,也沒人去通報,仰雲上了石階,自己掀了竹簾,走了進去。隻聽得她們姐妹在裏麵的屋裏說話,仰雲不便進去,隻得站著。恰在此時,侍琴出來了。
“是靳少爺,快請坐。”侍琴忙招呼著,又請宛心和曉釵出來,奉茶之後便退了下去。
“喲,三哥怎麼找到這裏來呢?”曉釵便問。
“姨媽房裏沒人,我就料到你在此處,果然不差。太太來了信,問我們幾時回去。”
“要回去你回去,我要在這裏和宛心做伴。”曉釵拉著宛心說。
仰雲取笑道:“那我給太太說,讓你做了衣家的媳婦,你就可以天天在這裏了。”
還沒等仰雲說完,曉釵就飛紅了臉,並說:“叫我說什麼好呢,真個要氣死人。”
“我不過說句玩笑,不要當真。”於是又對宛心說:“我們曉釵淘氣,這段時間煩勞姑娘了。”
宛心微笑著說:“說什麼煩勞,我們兩個投緣,就像親姐妹似的。”
仰雲點頭不語。四下打量起這間屋子。
南窗下是炕,炕上鋪著一領芙蓉花席。板壁邊立著幾個青緞子掐牙的半舊錦袱靠枕。小小的炕桌上放了不少的東西,最多的還是書。炕桌邊有一隻柳編的小箱子。炕下麵就是幾把梨木的圈椅。末首便是一個紅木高幾,幾上放著一盆時鮮花草。西牆與裏屋相連,竟不曾隔斷。隻用一大書架隔了,架上自然有許多書,其間也鑿出許多花格子來,放了些瓶爐之物。東牆就掛了幾幅字畫,仰雲也隻認得一兩幅是出自哪個名家之手。其餘的隻覺得很陌生。門窗一律漆成了黑色,鏤出了各種花樣。通往裏屋的門用一掛湘簾掩了。從門出去就是廊子,院裏有一口小小的井,有一兩個丫頭正在打水洗衣服。院裏種得最多的還是梧桐芭蕉,雖沒有更多的花草,然也收拾得十分整齊。仰雲又見屋內沒多少精致器物,卻處處充滿了書香意趣。
曉釵拉著仰雲指著牆上一幅《紅梅傲雪》說:“三哥請看,我們宛心畫得多好。”
仰雲聽見是宛心手作忙起身近看了,下麵的圖章上印著“居霞主人”,仰雲便笑道:“居霞主人,果是不凡。看這些筆墨,想來也有十幾年的工夫了,足以令我輩汗顏。”
“讓靳少爺見笑了。小女子不才,信手亂塗的。”宛心顯得十分的謙虛。
仰雲說:“更了不得了,信手之筆都能如此傳神,若下些工夫就要自成一家了。”
“你讚得太過了。”宛心麵有羞澀。
“你們看,這工筆處盡顯細膩,寫意處帶著一股渲染的飄逸。我看這幅畫傾注了你不少的感情,處處都這樣靈動。讓人不得不拍手叫絕。”仰雲極力誇讚了一番。
後來宛冰和宛玉來了,見仰雲在這裏覺得意外又有些微微的妒意。曉釵見人一多,更加喜歡,忙拉著宛心說:“我知道宛心能做詩,今天這樣好的天氣也也多,何不做上兩首,要不來聯詩也行。”
宛玉忙道:“你們要做什麼詩呀詞呀的,別算上我,我不會。”
曉釵忙來勸宛玉:“好姐姐,別掃興呀。我知道衣家的女孩兒個個飽讀詩書。三哥,你也來說句話吧。”
仰雲見曉釵急急忙忙的的樣子有些好笑,忙問:“聯什麼呢?”
曉釵見庭中梧桐甚好,就指著梧桐樹道:“就聯它。”
宛心便讓侍琴下去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