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滋滋的父母在她不到兩歲就離婚了。也因此慶幸,因為太過幼小,她的記憶裏幾乎沒有關於父母的黑暗記憶。
父母離婚後,唐滋滋跟著爸爸住了幾年,上完了幼兒園。然後又跟媽媽住了,住在媽媽那上小學。
其實她差點錯過上小學的機會。若不是這樣,她就不會遇見甘純了。
甘純和她住的很近。不過甘純家條件很好,而且甘爸爸和甘媽媽都對甘純的未來有很高的規劃。甘純從幼兒園畢業起,就開始勞累在各個培優和補習班之間了。當然對於這麼小的孩子來說,多半時間是沒有聽講的。
唐滋滋原先的同桌不是甘純。
是在一節數學課上。唐滋滋不記得當時是犯了什麼錯誤,隻知道被女老師氣呼呼的換到最後一排去了。
唐滋滋記得那個時候她哭了,好像還哭得很厲害,從小她就很愛哭。而且那時候的眼淚一定很漂亮,因為孩子的眼淚總是最最純淨的那種,哭,不為別的,就是想哭,就是難過,純粹的永不混雜任何其他東西。像是顆顆珍珠,在夏天的尾巴——九月份的暖光裏開始發亮。
她就是雙眼噙著那種亮光,可憐兮兮的拎著書包,一雙小腳跺的響響的坐到他的旁邊。心裏一直有那種小小的她無法解釋的害怕。
那個時候,在班上,不說朋友,連認識的都沒有一個。不過太小也不知道無助是什麼東西,不知道手足無措是什麼東西。同學大都看都沒看她,要麼就是那種看免費電影的表情。
在她的心裏,數學老師的小辮子好像都被她氣的豎起來了,像魔鬼一樣,真是可怕!雙眼瞪得圓溜溜的,好像想把她一口吃了。唐滋滋不敢再看數學老師,可眼睛又不知道要看向哪裏。
老師罵了幾句。唐滋滋當時都沒聽進去,現在當然不記得女老師罵了些什麼。
唐滋滋還在哭,小小的身子有節奏的抽動著,發出清晰的抽噎聲。她從小就不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她明明不想繼續哭下去的!可是眼淚就是停不下來,她有什麼辦法。
身邊的男生好像也根本沒注意她,和前麵的男孩正在傳紙條,笑的不亦樂乎。不不不,不是紙條,是小紙片,上麵隻寫了幾個字的小紙片。唐滋滋被晾在旁邊傻乎乎的看著。想知道他們到底在玩什麼遊戲,這麼好玩,竟然不叫上她!
“喂,要不要一起玩兒?”男孩看上去很是興奮的笑著,對她說到。
“好啊好啊!這是什麼遊戲啊?”她一邊抽噎著,一邊笑著問,眉宇間不經意有了與男孩一樣的神情。
男孩顯然沒有因為唐滋滋苦笑的快速換擋而驚訝,也或許根本沒注意到。他一邊從作業本上撕下一張紙,然後再從紙上撕下一小片足夠寫五六個字的紙,在紙片上飛速的寫下幾個字。然後扔到前排男生那。一邊對唐滋滋解釋,“就是撕小紙片,在上麵寫損人的話,丟給王皓。超級好玩!快快,幫我一起損他。”
唐滋滋不知道王皓是誰,但是她眉飛色舞的快速點兩下頭,然後毫不怠慢的模仿男孩重複一遍遊戲。她馬上大笑起來,興奮的玩起來。小孩子就是好,馬上就不記得剛才發生過什麼,像是自動遺忘症一樣。三個孩子臉上透著是白似紅的緋色,咧著嘴大笑,有最漂亮嘴角和牙齒和彎彎的眼角。
唐滋滋一直覺得自己有語言方麵的天賦,起碼她口齒伶俐,罵人損人不在話下。到最後前排那個名叫王皓的男生被他們兩個壞蛋逼急了,直接用嘴巴反擊了,但眼裏盛滿的是笑意依舊。
兩個壞蛋怎麼可能甘拜下風,扯著嗓子叫起來。他們都單純的沒注意到,講台上早已盛怒難耐的數學老師。當然,數學老師大喝一聲:“唐滋滋又是你!你們三個給我去走廊罰站!”
唐滋滋都被嚇愣了,還是同桌牽著她的手把她拖出去的。她要是還傻愣在位置上,數學老師估計會抓狂的吧。
罰站。天氣炎熱不輸盛夏。一年級的走廊是完全開放式的,和操場相連。太陽很大。樟樹被熱風吹的嘩啦嘩啦直響,所以樹下被撒落的一地斑駁也輕輕的被風扯動了。唐滋滋的眼睛都被晃得睜不開,又熱。她癟著櫻紅櫻紅的小嘴巴,不停扇動小手掌,試圖獲取一絲涼爽,而然是徒勞的。
三個小孩,一臉煩悶的站著。唐滋滋不記得是誰最先帶頭到操場上去玩了
總之他們都去操場上的那個跳遠用的沙坑裏玩了。
他們被弄得滿身沙子——拜唐滋滋所賜。她傻不拉幾的把沙子當花瓣,抓起一大把就往頭頂的天空那拋。把眼睛迷了,她也不記得是誰幫她清理的。倒還記得連累的三個人一同倒黴。
兩個男孩卻也沒有生氣,王皓還蹲在沙坑裏笑個不停,唐滋滋紅著臉,叫他不準笑了。王皓才不聽呢!嘲笑唐滋滋多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