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安澤的過去
月光灑在沐錦的身上,染了一室的芳華,她靜靜佇立在木屋前抬首望著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不同,這裏的夜空似乎也比京都的夜空要美上一些。從前在丞相府的時候,她是沒有那個心思去看月明的,如今竟是這樣恬淡安詳的,對著天空發呆。
沐錦想到晚膳的時候,那些樸實的人們,對她和安澤的熱情,對待安澤的態度也不似在京都時候其他人那般的恭敬,儼然一副熟人般,而安澤的臉上始終蕩漾著笑容,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仿佛隻有在這裏,他才變成了真正的他。輕歎一口氣,她輕輕靠上身後的木屋,將頭抵在那裏,臉上漸漸泛起微笑。
細碎的腳步聲慢慢的傳來,回蕩在無人的木屋周圍,募集轉頭好奇的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好一會兒以後,才終於看到一個老者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沐錦孤疑的望著他,老者身著白色衣衫,那是同安澤一樣的雪白,卻又帶著本質的不同,花白的胡須被他捋在手中,正滿臉慈祥微笑的看著自己。沐錦站直身子向他微微行禮,這是她在晚膳時候不曾見到的,這時候反而讓她的心莫名的緊張起來。
老者微笑的在沐錦身邊駐足良久,終是開口問道:“姑娘便是丞相府千金沐錦?”
“正是沐錦。”沐錦低頭答道,然心裏的疑問慢慢的擴散開來,他怎會知道自己是誰,莫不是安澤告知於他的麼?
老者嘴邊的笑容更是漸漸柔和起來,“沒想到澤兒那樣的人,也會帶著女子來這裏,看來沐錦姑娘對他而言不一般啊。”
沐錦低垂著頭苦笑,不一般麼,不過是想與安慶作對,滿足自己的好勝心罷了。她微微呼了口氣,抬首看向老者的雙眼,那雙眼深邃的讓沐錦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隻能悻悻的笑了笑,沒有多言。
“從澤兒來著這裏開始就沒有真正笑過,他的眼裏滿是冷漠和殺戮,因為要生存下去,就必須除掉麵前的絆腳石,到如今,他活著的這些年裏,從沒有真正為自己活過,心裏的信念若是有一天垮了下來,不知該如何麵對才好。”老者有些滄桑的聲音傳入沐錦的耳內,她蹙眉望著老者,嘴唇微微蠕動,卻是沒有任何話語出口。
“澤兒很小的時候,我就想將他身上凝重的戾氣除去,可是竟然是越積越深,到現在,世人麵前的澈王,變得更加陰晴不定,冷酷無情。造孽啊造孽。”他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不住的搖了搖頭。
沐錦忽而上前扶住老者,輕聲說道:“他也是身不由己罷了,他若不殺別人,別人便會殺了他。”她的心微微的顫抖著,第一次,她可以如此坦然的麵對安澤的冷酷,隻因為,這些天來她終是看清,朝堂之上的冷漠並不是她這樣的女子能夠看得清的。
老者枯瘦的手撫上沐錦的頭,笑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日後澤兒,便要你好生看著了。”
沐錦的眼瞼微微下垂,“恐怕沐錦,沒有那個能耐。”
老者忽而神秘的一笑,拍了拍沐錦的額頭笑道:“你是好孩子,老夫相信你可以將澤兒照顧的很好。”
沐錦抬首對他微微一笑,而後看著老者離去的背影,在夜色的籠罩之下更加朦朧,她的眼睛微微酸澀,雙手漸漸的握住,終是閉上眼睛不再看老者。
微風吹過,沐錦慢慢跺回木屋之中,轉身之際,忽而一道身影如清風般飄入,著實讓沐錦嚇了一跳。她好笑的看著安澤,那白衣勝雪的男子卻是悠閑的坐在桌案邊獨自斟茶。
“王爺這麼晚了,怎的還不歇息?”沐錦走到他身邊坐下,挑眉問道。
“我師傅,剛才跟你說了些什麼?”
沐錦抬眼看著眼前的男子,依舊是從前邪魅的笑容,她有些諷刺的低聲說道:“王爺既然已經全部聽到,又何須再來問沐錦?”以安澤的心性,若是看到老者老找她,斷然不可能那麼君子的不停,隻是沐錦沒想到那個老者竟是安澤的師傅,而安澤似乎也對他恭敬有加。
安澤盯著沐錦看了好一會,終是笑道:“沐錦越發的聰明伶俐了,不愧是丞相大人的女兒,一點也不比丞相遜色多少。”
沐錦看著安澤不再說話,心微微的刺痛,出來了這麼些天,不知爹爹如何了,是不是在為她擔心。她忽而開口問道:“我們何時回去?”
“明日便回。”安澤淡然的回答,把玩著手中的瓷杯,仿若無畏的笑道。
沐錦也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心境,舍不得卻又不得不離開,她想她是非常喜歡這裏的,這裏的人們樸實善良,遠比在京都要單純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