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生(1 / 1)

剛剛邁過人生第二十五年頭,開始投向奔三的滾滾洪流,蘇菱不止一次向死黨抱怨:“青春啊就這麼飄然而逝了,這張老臉怎麼也該修修了!”死黨陳悅鈴輕笑道:“你就知足吧!雖然有點嬰兒肥,但好歹也是張娃娃臉啊,別飽漢不知餓漢饑,哪像俺們整一明日黃花啊!”

一晚上煲電話,第二天早起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兩眼血紅,烏黑的眼圈,沒有血色泛白的嘴唇,一頭枯草耀武揚威的膨脹,如同從修羅場裏剛經過一場殊死拚搏出來的囚犯,這副鬼樣子真有辱祖國園丁形象。蘇菱覺得糟透了,因為今天恰恰是迎新會,怎麼也不丟人,趕緊修飾一番。

在青榆高中大門口,蘇菱就被熱鬧非凡的新生報到煞到了。雖說剛進入初秋,氣溫並沒有下降,與新生們緊張興奮的心情相融合,散發一陣一陣熱浪,並不讓人覺得煩躁,相反被其感染。洋溢著青春的少年少女們圍著各自的父母嘰嘰喳喳個不停,父母也溫和地看著孩子們因興奮激動而通紅的表情。熟悉的情景已悄悄打開她記憶深處那扇多年不曾啟開的門,回憶如同青藤般向深處延伸著....

多年前,蘇菱也是在這麼一個收獲的季節來到青榆高中。作為高一新生,在其他學生都有父母陪同,相比之下,她孤零零隻身一人背著大包顯得有些突兀。金色陽光暖融融的,和煦的秋風時不時拂過臉龐,溫和的親情似臨走時外婆細細的叮嚀:丫頭,放假了就早點回來,在外麵要吃飽穿暖啊!父母長年在外,給不了她正常孩子應有的溫暖。正因為如此,蘇菱比一般孩子早熟,纖細敏感,不敢與其他人交心,害怕受傷,受傷了也隻能在角落裏默默地舔舐傷口。

雖說蘇菱身形不矮,在同齡人中也算是中等個,可還是被硬生生擋在人群外麵,看不到分班表,使勁踮起腳尖,看到也隻是別人的後腦勺。此時,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不在身邊的父母。默默走到拐角的台階坐下,落寞地像被遺棄的小狗,蜷著腿,耷拉著腦袋,盯著腳尖發呆遊離。平時她最愛做的事也是發呆。何謂發呆,顧名思義盯著一處,貌似專注,實際腦子一片空白,空空如也俗稱靈魂出竅。

思緒不知遊離了多久,蘇菱在一陣鈴聲中驚醒,抬頭一看,人群不知何時散去了,這才起身去看校板搜索自己的班級,心想:高一(18)班?人可真多,中國的計劃生育落實沒到位,雷聲大雨點小。

當趕到新班級門口,透過窗似乎新同學都已到齊餓,隱約聽到一中年男子的聲音,估計是老師吧!怎麼辦,推門進去嗎?還是結束了在進去?蘇菱很是猶豫,這樣進去,肯定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想到這,她不禁頭皮發麻。一向不期待身上停留多餘的目光,也不希望被他人孤立而受傷,隻想平平淡淡的作個看客,路人甲。

深吸幾口氣,輕叩了三聲門,推開喊道:報告。果然台上站著中年老師略微有點發福,他詫異停下隨即微笑著說:“進來吧,登記下名字,再找個位置坐下。”蘇菱環顧四周,呃,那個位子太惹眼,太容易與老師親密接觸了,靠裏第一桌。還是先坐下再說。

男老師在台上大談特談怎樣搞好新班級、新集體,又是走過場、走形式罷了。

犯困了,眼皮厚重地一個勁往垂,蘇菱強托著腦袋,眼睛一會黑,一會白,怪嚇人的。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呼的一下,教室熱鬧了,蘇菱揉著惺忪朦朧的睡眼,看一下講台,沒人?茫然想著:這老師會遁地術?高人!麵前突然出現一小個子女生:“Hi,我叫陳悅鈴,想和你換個位子,後麵第四桌,可以嗎?”心中暗喜,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應了聲:“恩,可以啊!”話音剛落,陳悅鈴高興極了塞了一個東西過來,蘇菱納悶了:我隻是和她換個位子,至於那麼客氣還塞東西。剛想婉言謝謝她,陳悅鈴冒出一句:“還愣著幹嘛啊,趕快掃啊,大掃除,你不會想偷懶吧!”蘇菱一看手中拿著一把掃把,還好那句:你太客氣了,同學之間相互幫忙是應該的,用不著塞禮物嘛!沒有出口,否則丟人丟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