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哥點了點頭,說,那東西很邪乎,上一年我跟前麵那輛車的老劉,一起去山上。那礦離這裏還很遠,在昌都地區,過了八宿大概還得再開個30公裏的樣子。我們那天從波密出發得晚,趕到八宿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大冷的天,山上早就下雪了,我跟老劉就開的咱這輛車。
我一聽就來了興趣,拎過熱水壺給他的杯子裏續了些水,說,楊哥,您潤潤嗓子,我掏掏耳朵,您別給我講鬼故事就成。
楊哥瞥了我一眼,看著路自顧自地說,我們上山要下了318國道,沿著小路往上開,平常就是一小時到。那天雪有點兒厚,路早被雪蓋住了,但就是一個平坦上坡,沒雪的時候路麵上都是些碎石子,路很熟悉,瞄著山頂輸電塔方向開就成。可那天怪得很,剛拐上山坡沒多久,就見著一隻黃皮子站在雪坡上,很小,看著就跟咱這水壺那麼大。說著指了指我的旅行保溫杯。
我沒接話茬兒,聽他講。
那黃皮子直立著倆後腿,兩條前腿就那麼拜著天,就跟個和尚似的。我倆尋思著那家夥在幹啥,看半天沒想明白,但咱聽老一輩說過那東西盡量不要招惹,我就打了下方向盤,朝著旁邊開,想著盡量不碾到它。我一打方向盤,車子就開始有點兒打轉往側邊滑,輪子上沒裝防滑鏈,還不能踩刹車,一踩刹車準轉圈,隻能一下一下輕輕點著刹車。
我掏了支煙遞給楊哥,順便自己點了支。楊哥接過煙對著我說,轉過去之後你猜我倆看到什麼了?
我說我又沒在現場,哪裏知道,頂多一山坡都是黃鼠狼。
楊哥轉過頭自己點著煙說,哼,比那還瘮人,就見十多隻黃皮子都那麼個姿勢,在那裏一動不動地拜著月亮。
我眯著眼睛咧著嘴對他說,你這就有點唬人了啊。
楊哥一聽我不信,有點兒急,踩了腳油門,明顯感覺車子往前一衝,說,這個信不信你隨便,後來還有更玄乎的事兒。
我依舊掛著不相信的表情,問楊哥,那你說後來怎麼玄乎了。
楊哥吸了口煙,順手把車窗開了個縫跑跑煙霧,接著說道,我當時心想摁了半天喇叭它們站在路邊一直不挪窩,車子開過去它們總得動下吧,不可能不要命啊。於是就稍稍踩了下油門開了過去,盡量避免壓著它們,車燈照在雪上刺得眼睛生疼,就那麼一眨巴眼,前麵一隻黃皮子沒了蹤影,心想著可能是跑了,一腳油門就過去了。壓過去後也沒見有啥稀奇事兒。我就接著往前開,結果開了大半個小時,山上的那個輸電塔還是離得那麼遠,就感覺一直開不到頭,平常開那麼長時間早就到地方了。
我聽著頭皮有點兒發麻,開玩笑說,那你們可能遇上鬼打牆了,小說裏都那麼寫,走半天走不出去,還在原地轉,那就是鬼打牆。
楊哥表情很憨厚,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反正就是開不出去,還以為是走錯路了,但是輸電塔就在那裏,我倆急得在車裏打轉。後來實在不成了,就給我們山上的人打電話,讓他們下山接我們一下。誰知道剛掛電話沒多久,車就自動熄火了,後來就怎麼也打不著。
我疑惑地問楊哥,那是怎麼回事兒,沒油了還是怎麼著?
楊哥斬釘截鐵地說,絕對不是沒油了,我們倆在部隊開了那麼多年車,心裏有數,當時我倆下車去檢查半天,愣是沒檢查出半點兒毛病,但車就是打不著。
聽得我手臂上開始出雞皮疙瘩,我跟楊哥說,咱雖然無聊,但是不能講鬼故事嚇唬人。
楊哥轉頭瞪著我,說,這事兒就這麼邪乎,當時我跟老劉一塊兒搗鼓半天沒搗鼓好,外麵天又冷,就回到車裏等山上人下來接,結果一等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愣是沒見著啥人下來。倆人在車裏凍得都快僵了,後來忍不住又發動了一下車子,車子突然就發動起來了,你說怪不怪?更奇怪的是,我們倆開了沒兩分鍾,就到了那座輸電塔,明明看著很遠的。最邪門的是跟山上的人說起這事兒,他們愣說從來沒接到過我們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