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你妹哦…”柳行風翻了翻白眼,原本生出的一絲知己之感馬上煙消雲散:“還以為你多大道行,這個講究證據的。”他嘟囔一句,心想:“姐姐厲害,妹妹未必就牛逼。就好比我爹手無縛雞之力而我……嘿嘿。”小小YY了一把,讓柳行風心裏頗為舒暢。
“證據?嗯,我想想,你想要證據,就給你證據吧…”少女歪著頭,左手托腮,右手扣在窗台不住敲擊,微笑道:“第一點,這點我說過的哦,也可以確定為證據,那個襲擊我的人手臂毛絨絨的,可我昨天瞥了一眼那個死者,手臂隻是微有絨毛,這點你可以問楊法醫,可是他現在去死者家裏采集樣本對照了。第二點,嗯,沒有確鑿的證據,隻能說是疑點,我昨天在房間的時候還有知覺,可衣服被脫到一半的時候眼前突然一亮,緊接著我就聽到有人大叫一聲,好像是受傷了,我被人打中後頸,然後暈了過去。如果按照常理推斷,肯定是那個金發男孩被咱們中國來的那兩位用刀殺死。可我昨天看了賓館老板和店員的屍體,都是一刀封喉,顯然對方的手法極為狠辣,可那個金發男孩卻是腹部中刀,這中間沒有貓膩嗎?”
柳行風眼前一亮:“是啊,如果那一刀不是對著那男孩發出的,而是對著凶手發出,而那金發男子正好在凶手身旁,凶手用特殊手法接引飛刀,然後反手刺進金發男子小腹。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想到這裏,他眼睛越來越明亮,讚道:“你好厲害。”心中卻又想:“金發男子和凶手顯然應該是認識的。但周清羽和上官鴻漸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腦子一轉,一條線隱隱勾勒出來。
這些天他吐故納新,一點一滴內力重新修練,要知他內功原本不厚,隻是得了古劍法大宗師吞吐法意,又有“伏龍子”二十年真氣遍布周身,這才免了反噬之禍,柳圭年對這個孫兒極是看重,但他性格向來狷介、別具一格,凡是他看重的,就越要放膽去磨礪,磨死了他自己固然傷心,可心裏也必然罵人沒本事,柳行風年幼時的根骨資質是柳圭年親自摸骨診斷的,他認為這孩子經得起張紫陽傳下“伏龍子”的霸道內力,那這孩子就一定經得住,可柳抱樸並不這樣認為,十幾年來針灸坐湯用了無數,伏龍子沒逼出來,倒把柳行風身子骨弄得極是結實,越結實就越難解,柳圭年被葉家老爺子纏住的時候,要沒有鍾家女孩,柳行風可就真得死翹翹了。可這一關一過,一身陰陽相濟剛柔兼具的內家修為也就這樣硬生生的挪到了他身子裏頭,內力強盛,根基牢固。可這個時候,古劍法魏大師發話了,你這是偽根基!
於是柳行風興衝衝的體驗了一遍之前沒有體驗過的紮根基的過程,每一次體驗,就多一分感悟,一次周天轉完,柳行風明悟愈多。
盛唐時代,武功深厚就是仙術,武術煉體煉心,柳行風神意之清明,腦筋之靈便,可以說是上到了一個新的台階,想到一個方向,立刻就有七八個最接近正確方向的判斷從腦中湧出。這與他高屋建瓴、重紮根基是分不開的,這類遇合,放眼千年也沒幾個。當然,如果身體裏多了個千年老怪物的意識,那什麼事情的發生也都理所當然了。
“上官鴻漸……”柳行風喃喃自語,他仿佛間回到了學校門口,短寸頭的青年搬張板凳卜卦的情景,“此人行事一環扣一環,最善於利用身邊環境營造大勢,往往出手全無征兆。但是真的全無征兆麼?還是我發現不了?他為什麼要成為我的敵人?他又為什麼要來到西伯利亞?”說著他慢慢在室內走了起來。
少女望著柳行風,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等柳行風走過來的時候,突然伸腿一絆,柳行風頓時摔了個踉蹌。
柳行風腦中靈光一閃,好像整條線都無比協調的串了起來,失聲道:“楊法醫危險!”話未說完,腳下先動,推開窗直接就往樓下跳。
少女瞪大了眼,掩口驚呼。
但見柳行風右手在窗口一撈,抓起一根晾衣杆,在牆上一點,嗤的一聲,晾衣杆彎下三十度,然後筆直彈起,柳行風借勢飛出將近十米,晾衣杆一點,在李之索那輛警車旁邊輕輕落下。緊接著翻身上車,跟李之索交流幾句,車子一拐彎,往金發男孩家裏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