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淩晨, 安敘在床上輾轉反側, 覺得自己別想睡著了。
克裏斯說他被人退婚……
他什麼時候跟人訂婚的啊!!
時間回到克裏斯隨口放出炸彈的下午, 安敘被當場炸得當機。那種被天外一道雷劈中的酸爽仿佛第一天發現自己長了小丁丁的時候, 震撼太過, 一時間完全無法反應過來。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怎麼被送了回來, 直到快要在神學院外分手, 安敘才驟然清醒,悲憤地抓住克裏斯的手搖晃。
“你什麼時候訂婚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都沒告訴我!”她悲憤地指控道,“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 怎麼這樣啊!”
她感到滿腔心酸,就像閨蜜一聲不吭地和哪裏來的野男人結了婚,安敘簡直覺得自己被背叛了。克裏斯怎麼可以不告訴她呢?提都不提一下?說好的小夥伴呢?
“對不起, ”克裏斯道歉, “因為並不是很重要的事……”
“不重要?!你就要和我不認識你沒提過一次的陌生人結婚了耶!”安敘出離憤怒了,仿佛發現閨蜜懷孕後對方才輕描淡寫地說一句“哦我結婚了不過細節不要在意”, 過分, 太過分!
“我不結婚, 我被退婚了。”克裏斯安慰道。
安敘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她立刻感受到了另一種火大, 波濤洶湧地向那個陌生人去。退婚?憑什麼?克裏斯長得這麼帥, 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搞得定針線打得過流氓,溫柔耐心脾氣好, 理想遠大公務員, 這麼完美一個人,他都沒嫌棄你,你敢嫌棄他?安敘滿心擼袖子抄家夥的衝動,想對那個瞎眼貨猛噴一通,最好還能直接上手打起。
克裏斯見她氣得臉都鼓了起來,安撫地摸了摸頭,苦笑道:“也不能全怪他,我之前受了傷……”
“我靠,你受了傷他退婚?!”安敘的聲音驟然拔高,“這種渣還留著幹嘛?過年祭祖用嗎?”
克裏斯遲疑了一下,對上安敘憤憤不平的雙眼,覺得心裏一暖,好像也沒那麼難以啟齒了。
“我受了重傷,雖然得到了治療,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他頓了頓,“我無法生育。”
安敘感覺自己又被雷劈了一下。
她開始思索起來,自己是不是為了酷炫選擇了雷霆清場效果,才導致三天兩頭被夢境的迷之展開雷到。放在類似中世紀的背景,要怎麼能立刻發現“無法生育”呢?難道說……
“呃,因為……那什麼,損毀嚴重之類的?”她小心翼翼地說。
“是的。”克裏斯坦率地承認了。
克裏斯殺出了狼群,支撐著回到附近清理村落的臨時小隊中,但那裏沒有治愈者。為貴族待命的治愈者、侍奉神靈不出教堂的治愈者,如果他們能輕易被調度的話,每年獸潮也不會死這麼多人。自發組織起來的民眾給他包紮,照顧他,克裏斯幾度高燒得神誌不清,最後依靠自己強大的自愈力撐了下去,等到了治愈者的到來。
治療來得太晚,他的髒器在狼群攻擊下損毀嚴重,自愈時又高燒感染,即使治愈異能讓他能在恢複後不必擔心體弱多病和戰鬥力下降,嚴重的後遺症也已經造成:他此生不可能孕育生命。
……讓安敘想破頭都不會想到克裏斯出毛病的是子宮,她想都沒想過小夥伴身體裏還有這玩意。
彼時在安敘腦中回蕩的隻有一行加粗的標題:小夥伴受傷變成太監了,要怎麼安慰他,急,在線等!!
她小心翼翼如喪考妣的表情太過明顯,克裏斯對她笑了笑,並不說什麼,揮手與她告別。安敘在這巨大的衝擊下糾結了大半天,至今沒想出解決辦法。
安敘在夢裏長了丁丁,還沒使用過,但暗搓搓地對使用它有著期待。世界上有多少個人能體會到幻肢變成實體作案工具的感覺?就算是一次性的也好啊,總要用一次試試看嘛。她想著自己還沒用就掉了作案工具一定會很沮喪,將心比心想一想,克裏斯自帶的道具不能使用一定更難過啊。
不僅是肉體損傷,還有精神傷害。現實當中把丁丁大小持久度和男子漢氣概掛鉤的人多多少少,X無能和閹貨被視為嚴重的侮辱,而在這個ABO地位差異更懸殊的地方,鬼才信情況會變好。安敘想說X能力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看太監的武功比大內侍衛高,就是因為把浪費在活塞運動上的時間用到更有利於人類進步的地方去了!……這個例子真的能安慰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