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漾氣勢高漲地問了一圈才搞清楚慕家的位置。
但偏偏走到一半,忽降大雨。
豆大的雨水從天上瓢潑下來,帶著雷電轟鳴,澆得人猝不及防。
雨勢越來越大,澆在臉上瞬間像是洗了一次酣暢淋漓的冷水澡。
沒法,隻好兩人隻好半路先找了住宿的地方住下。
“啊!!!”
小二尖叫出聲,縮在櫃台角落裏,渾身發抖地看著門口的一男一女。
“……”
陸溫漾發絲全亂,濕漉漉的頭發緊貼在臉上,衣服下還淌著水,滴在客棧老板木質的地板上,滴答滴答聲,在這漆黑且無助的夜裏不斷放大。
她歪過頭看向一側同樣渾身濕透的人,也被嚇得一咯噔。
陸溫漾緩了緩,撐著嗓子喊:“掌櫃的別怕,我們不是鬼,我們來住店。”
好好的話怎麼到她嘴裏有些欲蓋彌彰?
話音落下,一道藍色的閃電伴隨著巨大的雷聲在她頭頂閃開。
照的她麵目更加悲慘。
“……”
又一聲尖叫,小二被嚇暈過去。
江晏舟隻覺得耳膜都要刺穿了。
陸溫漾:“……”
掌櫃的大著膽子拿著掃把,確定兩個人是人後,連連道歉給兩人開了兩間二樓的房間。
夏季的雨理應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因京城處在四麵山的中間,這雨下到第二日還未有停的趨勢。
嘩嘩啦啦的雨聲伴隨著泥土的腥味,江晏舟起了大早,窗邊屋簷下鳥叫聲清脆。
他撐開窗,一隻雪白的,淋得渾身濕透的白鴿出現在窗台上,它蜷縮著,瑟瑟發抖,腿上還綁著竹筒。
認出是華長生養的鴿子,江晏舟把它抱回屋,抽出腿上的竹筒,點著蠟燭放在它旁取暖。
他倒出竹筒內的信紙,展開,信上寥寥數語,
蠱與城有關,南疆人前往中原,需提前做好準備。
攥緊信紙,江晏舟驀地想起先前在廟裏聽見的那兩個人去尋苗人一事。
看來這群人比自己預想的速度還要快,先前月光村的那個中蠱的人應該是第一批的試驗品,而這背後,必然有更縝密的計劃。
隻是……
會是什麼?
與皇城有關的話,那又會是誰,又為了什麼?
窗外的天悶聲響了一道天雷,悶在人心上,像是一道無形的罩。雨瞬時又大了起來,雨珠濺落在窗台上,急著往屋裏蹦。
江晏舟起身關窗,記下信中的內容,用蠟燭點燃紙燒的幹淨,而後拿過門口的傘出了門。
那人還在城中,有些事他必須得親自去搞清楚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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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連綿不絕地下著,直到中午才漸漸停歇。
陸溫漾沒找到江晏舟,肚子實在撐不住,下樓覓食,各家各戶都在門口清掃著積水。
她隨意找了家鋪子,要了碗陽春麵就坐下等著,聽見鄰桌兩個中年布衣的男人正在攀談。
兩人聲音高,陸溫漾坐的並不遠,跟坐在她跟前說沒兩樣,不用特意聽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青色布衣的人道:“這雨下的,南邊都淹了,還好北邊地勢高點,要不然這偌大的京城得全淹水裏。不過這雨還真是幾年來頭一遭得大。”
“可不嘛。”他對麵的褐色布衣嘖嘖兩聲,“咱北邊哪見過這麼大的雨,往年都是江南那邊雨多。”
“不用擔心,這不是雨一停,慕家那個三公子就帶著人趕去京城南邊賑濟救災去了,等會兒咱也去湊湊熱鬧,說不定也能分點。畢竟慕家每次分的都是好東西。”
“我看行,快點,等會兒就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