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氣說變就變。上一秒還晴空萬裏的天忽然變得悶熱潮濕起來,不多時天邊烏雲沉沉,遮去明媚天色。
不過半小時,滾滾驚雷後,漫天暴雨順勢而下,密密麻麻的雨線砸在地上迸射出不小水花,片刻地上積攢大大小小的水坑。
一家野廟裏。
三個人渾身濕透,圍在一堆,衣服上的水順著衣角不斷往地上淌水,看起來些許狼狽。
雖然是夏季,但淋著雨,陣陣風吹來,衣服連風都擋不住。
陸溫漾忍不住打寒顫。
江晏舟眼角瞥見她額角的雨水順著頭發往下滑落,起身,拿過一旁燒了一半的鬆毛以及幹柴火放在中間,掏出火折子點燃火堆。
火光四起驅散不少寒意。
周逸軒找了些許長木頭搭了個搭衣服的架子放在火邊,就開始扒自己的衣服。
邊脫邊看著圍著火堆一動不動的陸溫漾,以為她凍傻了:“溫漾,你不烘衣服嗎?濕漉漉的穿著不難受啊。”
他不光沒了敵對態度,連稱呼都變了。
美其名曰倆字叫著順口。
她還沒好豪放到能隻穿個裏衣在兩個大男人麵前亂晃。
陸溫漾捏著自己領口,暗歎他的沒眼色:“我淋得不多,在火邊坐著烤烤就行。”
“死要麵子。”
她語氣堅定,周逸軒沒管她,脫得隻剩裏衣才在火邊坐下來,瞧見一旁的江晏舟隻脫了外麵兩層衣服烤著。
這倆人的脾氣還真一個比一個怪。
寺廟門口破舊,連桌子都布滿灰塵,蛛網橫行,除幾尊佛像靜謐地端坐在那外,無處不像是一尊野廟。
隻是地上的柴火以及燒幹的鬆毛,倒是不少人過來過夜。
她的位置剛好麵對著門口,風吹過來,陸溫漾忍不住一抖,起身去將幾乎半破舊的門掩上,等到再回來時原先的位置已經被人坐了去。
陸溫漾徑直走到江晏舟方才坐著的位置,似乎比她的要暖和不少。
她瞄了一眼江晏舟,他隻是低眉看著蹦躍的火苗,似是無心之舉。
她忽然發現,自從周逸軒一同後,他的話少了很多。
三人沉默著,各懷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陸溫漾腦殼已然有些睡意,她手肘搭在膝蓋上,手腕撐著腦袋,睡意上卷時聽見江晏舟低沉的聲音。
“有人來了。”
陳述句。
常年練武,陸溫漾也能聽息辨人,察覺到來的人武功不低,腳步沉穩,聽上去並非等閑之輩。
她熄滅火,再度開口有些鼻音:“先藏起來吧。”
“藏什麼,我們又沒……”
周逸軒話還沒說完,半幹半濕的衣服被人扔到頭上,接著就被人拽著衣領拖到後麵。
遠離火堆,冷空氣直往人身上竄,陸溫漾肩上一沉,淺綠色的外衣帶著一絲絲暖氣披在她身上。
周逸軒還沉浸在兩人拉著他躲起來的事情中無法理解。
“你們有必要這麼慫……”包子嗎?
“噓!”陸溫漾捂住他的嘴,屏氣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
“吱呀”一聲,門被人推開,兩雙腳步踏進來。
兩個穿著粗布衣服,帶著蓑衣的身影出現在視野內,背上皆背著一把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