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海祇島。

遠處的天幕閃爍著紫色的雷光,將世界籠罩。

海祇島反抗軍總部的一處軍營中。

一眾或是有傷在身,或是年紀尚小的反抗軍士兵們正勾肩搭背的靠在一起,遙望演武場中央。

那裏有兩道與他們年紀相差不大,就已經在反抗軍中有了一定名望的年輕身影,在不斷交鋒,刀光劍影閃爍。

場中兩人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右側身影一身青衫,留著普通的短發,站姿挺拔如鬆,神色始終平靜。

他手中製式長劍揮舞著有種生澀之感, 每一回合交手都會被抓住破綻,連連後退。

不過他雖然被壓製,本身卻似乎有股靈性,每次對手劍都快要架上他的脖子,可就是差那麼一點,被他生生扭轉局麵,險而又險的應對過去。

這也使得右邊始終盡力展現身手的男子有些咬牙切齒,明明是優勢,偏偏難以結束戰鬥。

“何川,加把力!別再被自己隊員給幹掉了!”

兩人中,竟然是處於下風的前者在這軍營中更有人氣些。這與他的身份有一定關係。

鯉魚一番隊隊長。

之前,何川確實年紀輕輕便擔任著反抗軍要職。

麵前這個瀟灑男子,也正是他的隊員兼好兄弟之一,長宇。

“川哥,我可不會因為你傷勢初愈就讓著你,看劍!”

海祇島反抗軍中有特地聘請請劍道大師,為整個反抗軍開發劍術,並係統的傳授給他們。

為此珊瑚宮付出的代價不低,不過確實行之有效。

在反抗軍與幕府開戰的這短短兩次戰爭中,弱勢方的反抗軍能夠勝利,證明了這一點。

此時何川一眼看出,長宇這一擊的軌跡正是“淵海流”的收官式之一,山河歸。

看樣子自己這個兄弟以前被壓製慘了,如今急需找回自信。

既然如此……

何川側身,擺開一道莫名的架勢。

看著演武場中始終平靜如一的短發青年動作變換,場外一眾士兵都不由扯了扯嘴角。

又來!

這位前特別行動隊的隊長,本身是基礎極為紮實的精英,他的劍術天分,曾被身為反抗軍總教習兼任海祇島客卿的北川長光所認可,五郎大人也讚許過。

可是如今,在戰場上被幕府名流武士一擊重傷昏迷後,卻徹底變了一副模樣。

他出劍不再沉穩有力,劍技也變得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可以說,長宇之所以能夠多次贏他,和他本人不再運用軍隊教導的通式應對長宇的進攻有很大關聯。

長宇看著前方何川握劍的姿勢,本能的皺了皺眉。

這次又是什麼?

有些像是淵海流基礎起手式中的刺擊,但姿勢偏差卻很大。

越來越看不懂了。

他有些惱怒自己隊長的頹廢,僅僅因為受到一次挫折,就一蹶不振。

這種隨意的動作怎麼可能破得了他鋪墊已久的連擊!

“既然如此,這次勝利,我便收下了。”

長宇猛然前傾,如鷹隼般掠出,步伐與身體朝向形成夾角,將何川的行動路線徹底封死。

山河歸這一式,雖說是單體殺招,但在戰場變化極多,是萬金油一類的招式。

當他如大軍壓境的劍風抵達何川身前時,一切變式都不需要了。

何川必須以本身力量去應對他蓄勢前衝的一擊,雙方皆是凡俗,此時情景,何川再難反抗。

場中但凡是擁有一定劍理知識的人,心裏已經有了此戰的答案。

隨手破掉蓄勢一擊,對自身技藝的磨礪,至少要到北川大師那個級別。

兵器碰撞。

何川側身而立,企圖以點破麵。

但力量不足,他踉蹌後退,渾身失去平衡。

長宇眯起眼翻腕,斬下的劍重新上撩,勢頭不減反增。

何川再擋,後退四步。

繼而一連串的碰撞聲如鞭炮般炸響。

長宇的劍如流水般蜿蜒,從上撩變作橫掃,又化為散亂的弧光。同時每一擊都重如山嶽。

這就是精妙絕倫的刀劍流派所帶給他們的提升,手中的劍不僅僅是武器,更是激發自身力量的工具。

反觀何川,防禦架勢綿軟無力,已經退至校場邊緣。

圍觀的將士們已經不再看向場中了,這本該是一場實力懸殊的對局,但最終卻變成了一場實力懸殊的對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