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狂怒(1 / 2)

羅老二,這座城市的一個洗了個半白上岸的舊時代的大哥。旗下的生意有養生會所,酒吧,還有零零碎碎的按摩店。

小綠說,我應該認識趙海洋,確實,我確實認識他。羅老二也認識,實際上,這些人的相識都是圍繞著羅老二才認識的。

那年,也就是大概3年多前,我這肉鋪剛開張,頭一個來買肉的,就是羅老二。

那是秋天,這巷子裏的梧桐樹葉子紛紛的往下落,一個黃昏時候,光著頭的羅老二踢踏著拖鞋,穿著紅色的襪子,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食材,正要往上坡走,看見我這街角上新開了一家肉鋪,便過來要買肉。羅老二挺個大肚子,兩隻耳朵大大的,腮幫子往外鼓著,有點耷拉著。活像一尊披著世俗衣裳的彌勒佛。

我記得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他走到我攤子前,摸了摸頭,嘿嘿笑了出來:“在這旮旯賣生肉,你小子很有想法。”

我陪著笑:“試試,虧不了多少錢。”

羅老二買了10斤肉,付完錢走的時候扔下一句話:“你小子,我看你有緣,我會多來光顧你的。”

羅老二繼續走他的路,我看到他的後腦勺,紋了一隻正在往頭頂上爬的蠍子。那紋身看起來有年頭了,都褪色了。

時間久了,我倆倒是越來越熟,他經常來買肉,有時候穿的邋裏邋遢,有時候穿的人模狗樣,有時候帶著他樸素的老婆,有時候帶著他上初中的閨女。所以他的家人我一直也都認識,或者說這條街上的人,都認識。羅老二雖然發達了,但是他的家,還是在這一片。

我真正跟羅老二關係變化,得是認識他大半年之後了。那時候都已經早春了,天氣都開始熱了,巷子裏的梧桐樹,已經發綠的。穿堂風的煙火味中也都是夾雜著春天的芬芳了。

照例還是黃昏,照例還是羅老二差不多買肉的時間,那天碰巧還不忙,我就靠在門前抽煙,忽地聽到有人驚呼,然後就是嘈雜的叫喊聲,打鬥聲,尖叫聲。我探頭出去看,羅老二已經靠在牆上倒下了,他肚子上插著一把刀,刀把被一個瘦高個的受拿著,瘦高個的手,被羅老二抓住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在此時,忽又聽到一個稚嫩女生的尖叫:“爸爸!救我!!!”

是羅老二的閨女!

她被另一個矮胖子抓住了,他閨女個子高,矮胖子便抓住她的頭發,使勁往下拉,他閨女穿著校服,被拉扯的跪坐在了地下,小皮鞋也蹬掉了,白色的襪子已經沾滿了灰塵。

矮胖子說:“狗日的,你放開他,不然我宰了你閨女!”

羅老二立馬鬆了手,舉手投降,說:“好好好,你們放了她,一切都好說。”

此時羅老二的血已經滲透了衣裳,流到地上了。羅老二鬆手後,瘦高個猛地拔出來刀子,驚慌失措的就往回跑,矮胖子看他往回跑,罵道:“你跑什麼的啊,啊,你個腦殘,你事情辦好了嗎?槽!”但是眼看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矮胖子也慌了,拖著羅老二閨女就要往大路上跑。羅老二急了,但是他又起不來,羅老二趴在地上,發出絕望的呐喊。

就在這時,已經有輛麵包車停在巷口,車門已經打開了,眼看著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羅老二閨女就要被帶走了。

就在這時,嘿,是的,沒錯,我出手了。

我衝上去,一腳就踹翻了瘦高個,再進一步,一拳打在矮胖子的鼻子上,趁著矮胖子鼻子被猛擊正頭暈的時候,我捏著他的腕關節,把刀卸了,一個膝擊正要送他深度睡眠的時候,我忍住了。

那時,我的膝蓋,和他的腦殼,估計也就差張A4紙的距離吧。這時候,車上又下來一個人,拿著大刀,準備接應他們,我不想戀戰,節外生枝,我把羅老二閨女攬在懷裏,往後退,放他們幾人走了。

那時,我身上沾滿油汙的白色圍裙,在風中揚起,右手摟著受驚的少女,左手緩緩將嘴角叼著的煙頭夾住,又彈了出去,吐出一口煙霧。

那時候沒有什麼歡呼,四周人都安安靜靜的,看到打鬥結束了,人們都躲得遠遠的了。

後麵JC和120都來了,我配合錄了筆錄,屬於見義勇為,後麵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羅老二在醫院的時候,他老婆特意帶著他閨女來感謝我,那天我才知道,羅老二閨女,那麼一秀氣的女孩,給起名字叫:羅牛牛。

也是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了:趙 海 洋。

回到現在,當我知道昨晚孫小宛被趙海洋帶走後,我就知道大概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了,但是在這種大概裏,我又夾雜著一絲僥幸,我心想,我畢竟是羅老二的半個救命恩人吧,也算是羅牛牛半個救命恩人吧,鬼知道當年羅牛牛要是被那幫人擄走,會是個什麼結果。就衝這,他趙海洋,總不敢放肆吧。

借此僥幸心理,我壓住驚慌,憤怒,穩住顫抖的手,我給羅老二打過去了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他吧第一個‘喂’拉的特別長,說:“喂~~ 哎呀,老弟,想哥哥啦,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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