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程雪覺得好冷。五月天,她卻覺得冷。
那些流年往事,像放電影一樣,在她的腦海裏過了一遍。唐寒是她電影裏的哪個片斷?
窗外的花香,是否隻是為了麻醉某根曾經疼痛的神經?
她有些怔愣地看著窗外風景,做些無所謂有用,無所謂無用的遐想。
唐寒從後麵緊緊地擁住了她,沒有說話,隻有呼吸在她的耳邊傳遞,告訴她,他存在的信息。
他的溫度,他的芳香,他的力感,像極了五月晚晴天裏的雲彩。
倏忽從她記憶裏的某個角落迸出,給她一個經年的微笑,卻又仿佛來自冰河世紀。
“寒,你真的這麼做了?”
程雪撫著他抱著她的腰的手,悠悠然說道,像是自語,像是質疑。
飛花一樣的語氣,在這別墅的窗前飄過。
“是的。在我不在你身邊的那些天裏,我做了一件我認為該做的事情。”
他輕輕地說道,明明是告訴她一些事情,卻又是那麼不經意。
流水一樣的語氣,彙入了程雪的視線裏。
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在這樣的年代裏,竟然有一個男人會為女人這麼做。
更何況,是為她這樣年紀的女人。
值得嗎?
他輕解開自己的衣服,抓住她的手,讓她摸。
一個疙瘩,準確來說是個傷疤,被她摸到了。
她一驚,轉過身來,想去看。一抬頭,卻看見了他如花的笑臉。
他迎著她的目光,低下頭,送上自己的唇。
她掙紮了一下,執意要去看他的傷疤。
他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蠻不講理地,吻了她。
一隻蝴蝶,飛過窗口,害羞地,掉轉而去。
終於,她看到了他的傷疤,年輕的愛人的腹部,光滑的肌膚上,一個不起眼的傷疤,被他紋成了一朵花。
“怎麼可以?”
她撫摸著那朵花,眼淚兒就流了下來。
“割肉,隻為了愛你。”
他半真半假,半正半邪地說道。
“你這是何苦?”
“我說過,是為了愛你。”
“你這招太毒了。”
她終於用出了她想用的詞,是的,他好毒,連愛她的招數都顯得如此之毒。
“毒?嗯呀,是的,有點!”
他久久地體會著這個字眼,仿佛真的是在品味一劑**。
“毒,是的。我可以大膽地背叛你,且不會留下任何證據了。不過,這輩子不會!”
窗外的路上,李響接走小兮的情形,他們沒有看到。
陳小雲與唐家遠告別的話語,當然,他們也沒有聽到。
陳小雲為何要讓唐寒照顧他妹妹,程雪有過疑惑,可是,她不想問。
“其實,一個人,一輩子,能踏實地愛一個人,就夠了!”
唐寒擁吻著程雪,在她耳邊輕語道。
“米豆豆,是誰?”
程雪覺得這幸福來得太突然,唐寒的極端愛情讓她有點手足無措,終於問了一個她不該問的問題。
他的吻戛然而止,撤回來,停在了半空中。
她閉著眼,不願看他,她知道,他的眼裏一定有一股怒火在燃燒。
她覺得幸福已經隨著這個問題的問出而遠去了,像一片黃葉飄在了風中,即將落入泥土,最終化為腐朽。
他愛的也許是米豆豆吧?她或許真的隻是米豆豆的一個替身,隻是他愛情世界裏的一個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