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哥哥,虞晨。(1 / 2)

有時候,生活過於美好,會使人忘記,陽光背後的黑暗……

和虞燃一起玩的久了,我漸漸的忘記了我的死亡日記,忘記了我想自殺。

當虞燃將那個黑色封麵的本子拍到我麵前時,我竟然還沒反應過來,還在想,那是什麼。

“梁梓語,這是你的日記,你是不是很想死?”她問,聲音像是我們第一次交談時一樣,平靜而又淡漠,透著說不出來的冷意。

我半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小燃身上有種讓人害怕的感覺,尤其是她不說話的時候,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很壓抑,就像是……絕望。

“以前寫的,後來我就沒寫了。”我低著頭,視線到處飄。

她拉出我前桌的椅子,坐了下來,十指交叉搭在膝蓋上,聲音極輕的說:“隻是因為被人排斥了就不想活了,就寫出這種灰暗絕望日記,梁梓語,你知不知道有的人想活,可是他們不能活。”她抬起手,肘部放在桌上,略顯消瘦的下巴放在手上:“梁梓語,你知道真正的絕望嗎?”

我不解的看著她,搖頭。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我感到不寒而栗,哪怕是我用小刀刺傷人時,都沒有這種感覺。從外滲透到骨子裏的恐懼。

“真正的絕望,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像是的得了絕症的病人,躺在床上用各種管子維係自己的生命,苟延殘喘。有些病人,想自殺都沒有力氣,他們的家人又不肯放他們離去,有的愛病人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什麼事都要靠別人,連一點點尊嚴都沒有。”她靠近我,用很柔和很柔和的聲音說:“還有的病人啊,看起來和常人無異,他們上課,運動,做正常人做的一切事。但是他們的生命早就開始倒計時了。有一天,他們與朋友愛人道完別後,吃過家人精心製作的晚餐後,帶著笑容入睡,然後,再也不會醒來。”

我不敢再聽下去,捂住了耳朵說:“小燃我怕,你別再說了!”

但是,沒用,我依舊可以聽到她的聲音。“有的人,他們一生下來就要死,他們在娘胎裏,就被定了命,他們出生,就是為了死亡,活過了十年,就不一定能活過十一年,他們每天都在提心吊膽,他們的家人,每天都在自責與痛苦中煎熬,因為,不管他們在有錢,也救不好他們的孩子。”

她的聲音那麼輕,那麼柔軟,在我聽起來卻像是來自地獄冥府的催命聲一樣!!!

“所以梁梓語,不要再說你絕望,你沒資格。”說完,她留下本子,走了。

我卻久久的不能回神,我不知道她會這麼說,更不知道她會看到這個本子。其實今天,她是來給我送我愛吃的巧克力的,隻是看到這個本子封麵是純黑的,好奇的拿起來翻了翻,才發現這一切。我則是忘了這個本子,最後一次寫完後,就放在了一邊,反正也沒有人會翻我東西的。

我拿起本子,一頁一頁的翻了起來,隻寫了53篇,可我已經沒有勇氣再寫下去了……

晚上下晚自習,同班的人都走了,我一個人站在走廊盡頭的垃圾桶前,撕著日記。撕一頁,一頁撕成兩半,在撕成四份,最後撕成一堆碎片才丟進去。日記本就扔在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我身邊響起了撕紙的聲音,我側過頭,是虞燃,她拿著我的日記,也在撕。我沒說話,她也沒說話,我們一張張的撕著,最後再將餘下的空白紙連著封皮一起丟進垃圾桶。

我們並肩一起下樓,她拉住我的手,我同樣拉住她的手,我們在黑暗的樓道裏,沒有摸索,沒有害怕,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教學樓。

我們一起去食堂吃了宵夜,她端著牛奶,我拿著巧克力麵包,各吃各的。最後,我慢慢的靠在她的肩上,她沒說什麼,隻是換了隻手端牛奶,空下的手,撫摸著我的短發,動作很小心,像是怕弄疼我一般。

“小燃。”

“嗯?”

“我不會了。”

她微微勾起了唇角:“小語,再敢有下次,我絕對把你綁到火葬場,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死人!”

我笑了:“才不給你這個機會呢!”

那天小燃把我拽到她們寢室陪她,睡在她上鋪的是一個叫“清清”的女生,碎碎的短發,皮膚白皙,五官生的不算精致,但我覺得比我好看!

她很熱情,不時的給我遞零食,她和小燃的關係不錯,兩人時不時的也會說笑幾句。沒多久,去食堂吃飯的人都陸續回來了【我們兩個吃的比較快】。

很快,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們寢室的人,都會跟小燃打招呼,但很少有跟她說話的,倒不是像我一樣是被討厭的,我感覺到她們似乎都有些害怕小燃?!

我剛想把我心裏的想法說給小燃聽,樓下卻響起了一個男聲:“小燃!燃燃!妹子,你下來啊!”連著喊了好幾遍,聲音一遍比一遍大,估計整棟樓的人都聽到了……

我看到剛才還笑語嫣然的燃燃,臉瞬間沉了下來,她寢室裏的人似乎都在強忍著笑,清清則敲了敲床板說:“燃燃,有人找你,快下去,外麵那麼冷,別讓人家在外麵吹了冷風!”我看著小燃那越來越黑的臉,感到大事不好,正準備開溜,卻被虞燃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