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霧夜凶殺(1 / 3)

夜,霧夜。濃霧將黑暗中的萬物攪成一團,一切都顯得那麼朦朧,那麼神秘莫測。霧還在不停地飄散,伸手不見五指。

在東京都的一座小公園裏。因夜靜更深,四下裏看不到一個人影。公園的中央有個水池,水池內留有小噴水塔的殘跡。園裏除有幾架秋千和一座滑梯、和幾張破舊的木製長椅外一無所有。與其說它是個公園,倒不如說它是個簡陋的兒童遊戲的小廣場。由於大霧掩映。它似乎才被裝扮成

“好大的霧呀!

墓地,穿過大霧傳來了一個女青年的聲音。原來在寂靜的公園裏。長椅上正依偎著兩個人,他們是一對熱戀之中的年輕情侶,正在熱情的擁抱和甜蜜的親吻,他們忘卻了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溶化在濃霧之中了。青春的陶醉已經使他們忘卻了在這治安狀況尚未完全恢複的時期,每到夜

他們是因為迷路而第一次進入這座公園的。在當時。除了大米之外.其它所有的食物總算都可以隨便買到了。日本人正在從飲食生活中恢複自由。

這天晚上,他們倆到市中心一家剛剛裝飾一新的西餐館吃了晚飯。

飯後,兩個人舍不得馬上分子,男青年便送女青年回家。在路上。起了大霧。這場大霧使尚未完全治愈戰爭創傷的東京街道改變了麵貌,瘡瘦的街道仿佛變成了童活世界。大霧似有一種神奇的本領,使物體不由自主地隨著它變化。就連平凡的一排排房屋和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的街道兩旁

大霧引起了女青年的傷感,半路上她提出想下電車走走。男青年也覺得那主意不錯。於是,他們便下了車,在夜幕下的東京街上,大致確定了一下方位,然後就朝著女青年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還沒有走出多遠,他們便迷失了方向。

盡管迷了路。可還是在東京的街上。他們就好像隨霧漂流似地漫步而行,走進了這座公園。因為已經步行了將近一個小時,他們覺得有點兒累了,他們從那幾張已經破舊的長倚當中,挑了一張稍好一點的,就在那兒歇息了下來。

恰到好處的散步運動,使他們在西餐館裏喝的葡萄酒的酒勁幾散發到了全身,感到一陣陣熱血翻湧。霧氣雖然帶著陣陣涼意,但乳白色的衣襟和夢幻般的迷霧卻仿佛在慫恿人拋卻往日的羞澀與拘謹,盡情享受愛的甘露。

“小心會有人來的!”

女青年雖然嘴裏這麼說著,卻把身子主動地靠了上去。這種大膽放縱的舉動是她平時連想也不敢想的。

“都是霧的緣故!

他為自己大膽的行為進行辯解。他們把一切責任全部都推給了大霧,在人霧底下忘情地結合在一起、纏繞在一起。伴隨著壓低了的聲音,大霧將他倆美好而又銷魂的秘密掩蓋了起來。

他們完全沒有聽到那腳步聲。或許認定那隻是霧氣在空氣中飄蕩的聲音。

“你們倒挺快活的嘛!

這兩個已經進入了忘我狀態的戀人突然聽到背後有人的說話聲。他們嚇了一跳,剛想回頭看,卻被一聲低沉而含糊不清的斷喝製止住了。

“不許回頭!就那麼老老實實地給老子呆著!

隨即.男青年感到有件冰涼的金屬物體壓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你是什麼人?”

男青年顫抖著,好不容易才從嗓子眼幾裏擠出了這句問話。

在大霧的掩蓋之下,他完全放鬆了警惕,絲毫沒有防備地正和女友貪享男歡女愛,沒想到卻會遭受突然襲擊。

“少說廢話!把這個女人借給老子用一會兒!

背後那個男人壓低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凶殘的殺氣。如果不服從他的活,真不知道他會於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這種感覺就像從背後吹來一股透人肌膚的寒風。女伴的身體也癱瘓了似地呆住不動了。這時,男青年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氣味。他今身麻木的神經似乎隻有嗅覺還在起作用。

“笠岡,救救我!女青年向男伴發出了求救。

“不許嚷!老子用完就還。要是再嚷,你倆都甭想活!

那個男人的話語當中有一種懾人的威力,那並不僅僅是一種單純的威脅。

“你要好好想想!請不要亂來呀!”

那個叫做笠岡的男青年隻是在嘴上徒勞地進行著勸說。別的什麼也不敢做。

“誰說老子要亂來啦?老子隻是借這女人用一下。

“借”的目的不是亂來。還會是別的嗎?

“你給老子聽著!你要是他媽的有一點兒可疑的舉動,這女人可就沒命啦!

壓在笠岡脖子上的冰涼的金屬物體被拿開了,卻又對準了女青年的身體。笠岡雖然已不再受到直接的威脅,可他依然不敢動彈。

“站起來!跟老子走!

那個男人向女青年命令道。

“救命啊!

女青年的呼救聲在襲擊者和笠岡之間響了起來,但是沒有任何用處。就算女青年的生命不受任何威脅,笠岡也被恐怖緊緊地捆住了手腳,一動也不敢動。真正麵對著騰騰殺氣。這是他有生以來的頭一次。受到這種可怕的威脅,他全身都酥軟了。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

“栗山,別做蠢事!

從黑暗之中又冒出了另一個聲音。

“啊!這個陰魂不散的混蛋!

那個叫栗山的襲擊者的聲音有些驚慌失措。

“放開那個女人!

一個人影分開濃霧,慢慢地走近了。

“別過來!你要是再靠近一步,老子就殺掉她!

栗山把女青年當成了“擋箭牌”。

“往手!你這家夥,一見女人就頭腦發昏啦!

新來的人影竭力地製止道。

“哼!別那麼可笑了!老子憑什麼要聽你說三道四的?!

就在他破口大罵的一刹那,他的手指頭稍微鬆了一下。女青年馬上抓住這個機會,跑到了笠岡的身邊。

“哎呀!這個臭娘兒們!

栗山驚惶失措地正要迫過去,新來的人影卻擋在了他的麵前。雙方立即展開了激烈的搏鬥,霧氣被攪得大亂。栗山的力氣和體魄似乎都比對方要強一些,追蹤者的情況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妙。

“我是警察,過來幫幫我!

那個人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在不利的形勢下向笠岡發出了求援。但是,笠岡仍一動不動。不,他是動不了。兩個進行搏鬥的人正在爭奪一把凶器,凶器從他們互相纏鬥在一起的手中掉到了地上,落在了笠岡的腳邊。

“別讓他拿到刀!

被按倒在地上的警察拚命地叫道。他們兩個人的手扭在一起,都朝著凶器伸了過去,但總是差一點兒夠不著。

“笠岡,幫幫他!

女青年實在看不下去,便朝笠岡喊道。可是,笠岡卻依然動彈不得。由於恐懼,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雖然他的大腦在命令他動,可他的身體卻偏偏不聽使喚了。

就在那個女青年看到笠岡如此窩囊,便準備替他衝上前去拾起那把凶器時,栗山的手搶先夠到了那把刀。當時警察也已經精疲力盡了。

栗山一抓住凶器,便把刀深深地刺進了警察的胸部。激烈的搏鬥結束了。人影還原成為一具人體,四肢伸展地躺在了地上。周圍被攪亂了的霧氣又重新恢複了平靜,嚴嚴實實地籠罩在那位警察的身上。

栗山似乎由於剛才的搏鬥而打消了情欲,咂了一下嘴便在大霧中消失了。霧,繼續飄動著,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讓人無法相信。但,在大霧下卻明明白白的躺著一具警察的屍體。濃霧雖然掩蓋了悲劇的淒慘,但那卻是抹殺不掉的事實。

罪犯的腳步聲在霧中漸漸地遠去了。過了許久,笠岡才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是另外一種恐怖感解除了他的麻木。

“咱們也趕快走吧!

笠岡催促著在一旁呆立不動的女友。

“‘走’?去哪裏?

女青年臉色蒼白地問道。

“無論如何,咱們得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離開’?這個人難道就扔在這裏不管啦?

“咱們是這起凶殺案的見證人。萬一罪犯再折回來,呆在這裏是很危險的!”

笠岡不由分說地強拉著女青年的手,朝著與罪犯逃走的相反方向跑了起來。

跑了好一陣子,笠岡才停下腳步。因為女青年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跑不動了。

她好不容易才使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靜下來,問道:

“笠岡。那個人難道就扔在那裏不管了嗎?”

“不會把他丟在那裏不管的。我一直在找電話或者派出所呢!這裏是什麼地方呢?”

深更半夜,幾乎住宅區所有的燈光都已經熄滅,一切都進入了沉睡狀態。連一條狗的影子都看不到。

“那個人說不定還活著呢!”

女青年用一種不肯罷休的口吻說。

“麻子,這個時候就別說那樣的話了!

“當時要是馬上給他叫輛救護車的話,沒準兒他就會得救了。

那位叫做麻子的女青年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暗深處說道。

“現在說那樣的話還有什麼用呀!

“不!當時你要是幫他一下的話,那個人就不會死了。

“請不要說那種廢話了!咱們趕快找電話報警吧!

“笠岡。你太窩羹了!

麻子將注視著黑暗深處的眼睛轉向了笠岡。那眼睛裏蒙上了一層強烈的失望和輕蔑。

“我是想幫他來著。可是。我失去了衝上去的機會。

笠岡羞們地垂下了頭,不管怎麼說自己確實是沒有采取行動。

“那個人是為了救我才豁出了性命的呀!可是你卻連把刀拿過來的忙都沒有幫上。

“對不起。

“也許他還有口氣呢!可是咱們卻根本沒想到把情況搞搞清楚就達到這兒來了。

“我是在為你擔心哪!說不定那個罪犯什麼時候就會返回來。

“我黨得實在是對不起那個人。我這就回到那座公園裏去。

“站住!那樣做是沒有什麼用處的。還是找部電話,叫警察和救護車來吧!

“是要找電話,你去叫開一家的門,借部電話用用就是了。我得到那個人那兒去看看。

麻子轉身朝著剛才逃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對戀人深夜在公園裏幽會時,遭到了一名歹徒的襲擊。一名警察在製止犯罪時,被歹徒刺了一刀。接到那對戀人的緊急求救電話後,救護車火速趕到了公園,將受傷的警察送往醫院。但因失血過多,警察死在了去醫院的途中。

警察的胸隔膜、腸道及腸係膜上動脈被刺傷。造成死亡的原因是腹腔內大出血。

那名警察叫鬆野泰造,是澱橋警署刑偵一股的刑警。凶殺現場在世日穀區的一座小公園內,靠近目黑區與世田穀區的交界處。那兒並不是鬆野泰造所管轄的區域。可是他為什麼會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到那個地方去呢?

警方理所當然地向報案的情侶詳細詢問了事情發生的經過。那對戀人已經訂了婚,男的叫笠岡道太郎:女的叫檀野麻子,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他們向警方敘述道:那大晚上,他們一起吃完飯後,正趕上起了大霧。那霧使他們一一時產生了要在霧中散散步的念頭。在散步的過程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