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沐芸,今年20歲。在我身邊的是孑孑,沒有大名,今年4歲。今天我們回國。
“木木,你說我們要到哪裏去啊?”小家夥張著大大的眼睛四處瞅瞅,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乖,回家啊,孑孑和木木一起回家。”我有些心虛的說,或許那不能算是孑孑的家。
在和麗蓮太太分開的時候小家夥還哭個不停,當飛機到達三萬英尺的高度的時候,才六歲的他第一次坐飛機,很是新奇和興奮,注意力也慢慢的轉移過來。
上午10點飛機抵達A市機場,孑孑還在睡覺,畢竟是小孩,經不起長途旅行的折騰。當我抱著孑孑走到機場門口時,姨媽、姨夫還有小棠姐已經在門口等待多時。
“這就是孑孑?哇!好可愛!來姨姥抱抱。”姨媽接過我懷裏的孑孑親了親。小家夥剛剛朦朦醒也有點認生,但是還是扭扭捏捏的投進了姨媽懷抱。
“是挺可愛的,看口水都蹭到您身上去了”我吐吐舌頭說,
“嗬嗬,沒關係,我看著孑孑,你們快去推行李吧”總感覺姨媽對孑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怪怪的。真是漂亮的小孩就是惹人愛啊。
當半新的大眾汽車載著我們朝新開發的東區行去的時候,我很是納悶,記憶中姨媽家是住在A大宿舍樓的呀。姨媽一直逗著懷裏的孑孑玩兒也沒怎麼注意到我表情。糖糖看見了笑笑解釋。自從A大建了新校區以後,音樂學院、體院還有其下屬的二級學院都搬到了新校區,在A大教音樂的姨媽和畢業後在東區工作的棠棠為了方便上下班,於是在東區買了一套新住房。
“木木,就在姨媽家住,好嗎?你一個人我和你姨夫不放心”
“沒事,這還沒開學呢,先在您這裏呆上兩個月,開學後再說,不過,我還是想住回自己家去。”在得知我所就讀外語學院在老校區時,我拒絕了。孑孑讀老校區的A大附屬幼兒園也不錯,離家的老宿舍樓也很近。到時候也方便。
坐了長時間的飛機真的很累,但是為了調好時差,沒辦法隻能撐一撐。
小家夥有點自閉,不怎麼說話,當初在法國的時候喜歡粘著麗蓮太太,現在總愛粘著我。
“叫姨姥,來叫了姨姥有糖吃哦!”姨媽突然開口。
姨媽也不管那麼多,抱起孑孑,哄著她叫姨姥、姨姥爺,叫棠棠姨姨。
站在旁邊的糖糖一直都沒有說什麼話,總是怯怯,我總感覺什麼都變得陌生了一樣。小時候,我總愛叫“棠棠姐,等等我”然後跟在她後麵像一個跟屁蟲一樣。她雖然比我大上5歲但也不惱,總是帶著我,把自己攢了很久的零花錢給買好吃的和好玩的玩具。
“嘻嘻,糖糖姐,你越來越漂亮了,怎麼樣啊?工作順心吧,那個明浩哥哥他還好吧”
“呃……嗯,還好,一切都好”。糖糖不自然的說,眼睛卻沒看著我,飄向了窗外。
問話出口後,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下,也是,都5、6年了,明浩哥可能沒和她在一起吧,都怪我冒昧,瞎說。
到姨媽家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洗完澡,吃了飯,和她們聊了聊,也才隻下午3點鍾。身體很累,可是時差還是沒倒過來,躺在床上抱著已睡熟的孑孑怎麼也睡不著。小家夥沒有人抱著他睡不安穩。頭埋在他的脖子裏,陣陣奶香傳到我的鼻孔,很滿足的微笑,隻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感覺,我是被人需要,同時也有強烈的需求感。隻有我們倆了。不是嗎?
孑孑是我外公在法國收養的華裔孤兒,外公的續弦麗蓮太太也就是我的繼外婆說,這孩子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了,正好當時外公在那所醫院治療,機緣巧合,看見這孩兒很是喜歡,於是就收養了下來。我不是很懂,為什麼外公明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還要堅持收養這個小孩。是為了他走後能給麗蓮太太做伴嗎?那為什麼到了臨死前要交代我,一定要把孑孑帶回國呢?其實彼時我也隻是個小孩兒而已。並且他堅持要我和孑孑說中文,要他叫我
“tante”.我總覺得別扭,要他叫我“木木”。
今年7月,我就滿20了。作為對外法語專業的交流生回到了闊別5年的A市。當初我出去是辦理的出國留學手續,所以現在回來不是很麻煩,隻是孑孑有點麻煩,不過在國內上幼兒園還是比較方便的,過一段時間等手續辦齊了,也方便讀小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