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花媽媽驚恐的跑進謝清鳶的房內。
花媽媽:“大小姐,奴婢打聽到,小碧失足落水淹死了,還有幾個逃走奴婢的親戚也死了兩個。”
謝清鳶倒是有幾分驚訝,崔氏的手段和她上輩子的嫡母不相上下。
花媽媽是個心善的老奴,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大小姐,你說這算不算是被我們間接害死了?老話說,我不殺伯仲,伯仲卻因我而死,老奴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
謝清鳶冷漠,輕輕放下手中刺繡:“何必自尋煩惱,在自己身上攬罪?”
花媽媽總覺得現在的大小姐有些陌生。
雖說大小姐變得會保護自己了,也變得聰明伶俐了,可好像也變得可怕了。
謝清鳶摸了摸錦繡上的荷花圖:“知道為什麼壞人作惡多端卻還能高高在上麼?因為,好人瞻前顧後自尋煩惱,縮頭縮尾。有這麼一個故事,螞蟻被路人踩死了,鞋子卻在自責,傻子在哭喪,瘋子在笑,唯獨踩死螞蟻的人在得意。”
花媽媽聽得心驚膽戰,肩膀有些發抖。
謝清鳶輕描淡寫:“我既不是傻子也不想做這鞋子。”
“伯樂之死隻能綁架有良知有道德的人,可我沒良知也沒道德。”
“有良知、有道德的謝清鳶早就已經死了。”
謝清鳶從抽屜裏掏出幾百兩銀子,放到花媽媽顫抖的手裏:“花媽媽,這裏吃人不吐骨頭,你不適合呆在公爵府裏,這些錢是我繳納典當的,你自己留一些,你若是心中過意不去,便分點給死者家屬。”
花媽媽搖了搖頭:“自從夫人走後,老奴就一直照顧小姐,怎麼可能走,再說了這些錢真要分給那些人,要是被崔氏知道了,恐小姐大禍臨頭啊。”
謝清鳶其實不在乎崔氏是否知道。
崔氏想除掉她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在乎是否多上一條原因。
花媽媽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大小姐,大小姐日子過得如履薄冰,上有惡毒後母,下有歹毒姊妹。
大小姐受苦受。難忍氣吞聲、被人欺負了十四年,好不容自強自愛,性情大變又如何,冷漠無情又如何,難不成真要她做這憋屈的活菩薩不成。
那她寧可要現在的大小姐,至少不會被欺負。
花媽媽是心軟的,周氏身份尊貴,娘家是駐國大將軍的忠勇侯府,嫁到謝家後。本應該過得順風順水才對。
隻是,周氏性子嬌柔,花媽媽心軟被動,陪嫁尚且年幼還不成氣候。
她的父親的心卻早就被遠房表妹拿捏,寵妾滅妻,早亡便成了她命定的結局。
當初,是謝家老二的遠房表妹,家中落難逃難給他做了妾室,謝家老二盛是喜愛,甚至在正妻未入門前就讓這個妾室了懷孕,在生子前老太太才急忙給兒子娶妻。
後來謝諍不得不應了母親的要求,娶了門當戶對的侯府嫡女周黛竹為妻子。周氏進門後,才發現嬌妾在側,丈夫不顧家族名譽也要嬌寵妾室崔小娘。弄得家裏烏煙瘴氣,妾室不像妾室,倒像是正經大娘子,正妻不像正妻,倒像是以淚洗麵的寡婦。
謝府二房尊卑亂套,周黛竹才是個剛剛出閣的少女,才十六歲,在家中被侯府長輩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哪裏受過這份屈辱,便終日鬱鬱寡歡,生了清鳶後,生了一場大病,便一病不起了,三年不到,就撒手人寰了。
謝太傅書房。
小廝匆匆忙忙跑進來。
“老爺,周將軍來了!”
謝諍挑眉,像是聽錯了一般:“誰?”
“忠勇侯爵府的周將軍來了,已經到內院了,來勢洶洶不像是……”
門外隻聽見,一壯漢氣勢洶洶:“妹夫可在?你家謝太傅呢?縮頭縮尾的幹什麼,我有事問他,讓他出來見我。”
下人趕緊攔住這個橫眉冷豎的壯漢:“休得無禮,可有拜帖?”
周毅忠嗬斥一聲:“我見他要什麼拜帖,謝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在朝為官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知道你是個偽君子真小人!”
他的聲音中氣很足,桑門穿過了好幾扇房門。
就連老太太那邊也被驚動了。
姚媽媽快步進來:“周家打上門來了。”
謝老太太放下手中茶盞:“胡說,周家與我們家向來交好,慢著……”她似乎回味過來了,眼睛眯了眯,“去把老爺找來,恐怕是來興師問罪的。”
謝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崔氏這個蠢才,淨給我惹麻煩。”
姚媽媽攙扶:“老夫人你慢點。”
謝諍趕緊跑出來把周毅忠按進書房:“周兄弟,有什麼事情快進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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