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川將鑰匙插進鎖孔,悄無聲息的打開了門。這是一棟六十年代的老式建築,陳舊的氣息從房間的各個角落散發出來。雖然屋外豔陽高照,但這個房間裏的氣氛卻略顯陰暗。屋中的家具橫七豎八地擺放著,就在這些雜亂的物品中,一個青年女子正在埋頭整理著什麼。
“萌萌,收拾的怎麼樣了。”在默默站了一數秒後,李慶川了開口。
看來,李慶川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嚇到自己的妹妹。正在埋頭整理雜物的李萌頭也不回的回答到:“差不多了,爸生前的東西都在這了。就剩了床底下的口箱子,太沉了。你幫我拖出來。”
父親不久前的過世,讓兩人的心理都十分沉重,此刻的這對兄妹,並沒有心情說多餘的話。在兩人的合力之下,一隻一米來長的箱子在與地板的沉重摩擦聲中被拖出了床底。這是一口幾十年前常見的漆皮木箱,上麵有一把陳舊的黑鎖。
“打開看看吧。”李慶川說道。
三下五除二地卸掉了鎖之後,李慶川揭開了箱子。
一股陳年的黴味鋪麵而來。箱子中裝的,是幾套考古隊員常穿的工作服。很顯然,這都是兩人身為考古隊員的父親年輕時的裝備。放在最上層的,還有一個頭燈和一把毛刷——全部是些考古隊員常用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特別。
李慶川將這些東西一層一層地拿出,到了最底層時,一本黑皮筆記本顯露了出來。
“爸還記日記啊。”李慶川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開了筆記本上的按扣。
與其說是日記,不如說這是一本紀實。日記詳細的記載了李秉霖所參加的一次挖考古。日記最開始,是一張手繪的地圖,上麵僅僅簡單的標了經緯度和幾個山頭的名稱,毫無疑問,這是他們考古挖掘的地點。
為了照顧旁邊的妹妹,李慶川一邊看,一邊將筆記本上的東西讀了出來。
“一九八四年考古日誌。”在確定了沒什麼隱私之後,李慶川讀的更快了:“一九八四年四月十二日,晴。我們到了挖掘現場,看樣子,工作進展的不錯......”
很顯然,冗長的考古日誌並沒不能引起李慶川的興趣。
讀了一小段後,他便直接跳到了最後一頁。不過,在經過略掃了一眼後,李慶川並沒有讀出日記,反而變得眉頭緊鎖。他轉過身,將日記本遞給了妹妹李萌:“你看看,這是啥意思?”日記最後一頁的僅有一行字,從潦草的筆記可以看出,兩人的父親在寫下這些話的時候異常激動。
這是一場超越人類認知的夢。李秉霖,記住,你昨天看到了一場夢。
在這以後的幾頁紙上,畫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符號,看上去像某種象形文字。日記到這裏便戛然而止。
對父親最後的那番話,,兩人都有如有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李慶川從妹妹的手中拿過了日記,打算從第一頁好好看看。可就在他重新翻開筆記本的時候,一片硬紙從筆記本的塑膠軟殼中滑了出來。
李慶川撿起硬紙,發現原來這是一張用白紙包裹起來的相片。他隨手將包相片的紙卡回了筆記本中,拿起照片端詳起來。照片上麵有兩個人,一大一小。其中那個不到一歲大的小孩,樣子頗為可愛。而另一個人,則拿著一個玩具皮球,試圖吸引那個幼兒的注意。李慶川看得出來,那個頗為可愛的小孩正是幼年時的自己,而另外一個人,便是自己的父親。隻不過,年輕時的父親顯得更加英俊瀟灑。
在照片背後,用鋼筆寫著一句話。雖然這些經曆了二十多年的歲月的字跡有些褪色,但李慶川任然毫不費力的讀了出來。
“一九八三年,一歲。與李秉霖合影。”
李秉霖?幹嘛要這麼寫?李慶川覺得奇怪。寫上“與父親合影”便好麼。
看見了李慶川麵對相片時的疑惑表情,李萌顯然也對這張照片發生了興趣。
“我看看。”她對李慶川說。
李慶川遲疑著。看見李慶川沒有反應,李萌便將頭伸向前去,準備去讀相片背後的字,李慶川就是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一聲尖叫。幾乎是同時,整個房間開始劇烈晃動。伴隨著突如其來的晃動,無數聲尖叫此前彼後地從小區的各個方向發出,隨即混成了一片。高分貝的尖叫,也讓李慶川因為茫然而變得混亂的頭腦忽然清醒。大樓的劇烈晃動和一陣陣從遠處的地麵傳來巨大能量告訴他——這是地震。
牆壁上的陳年掛鍾在劇烈的晃動下摔向了地麵,掛鍾表麵的玻璃應聲而碎。而鍾表上的時間,則永遠定格在了2008年5月12日下午2點2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