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厲絕默然看了她半晌,抬手揉了揉額,沉沉歎了一聲:“算了,事事聰敏,唯獨感情遲鈍,指望你開竅,估計得吐一缸血。”
馮家寶蹙了下眉,“你嘀咕嘀咕的什麼玩意?”
他揚唇柔柔一笑,說:“沒什麼。寶寶,咱們回去,不是要給我上藥麼?”
“可是……”她想看呐。
“我臉有些疼了,寶寶。”他拉著她的手,完好的一邊臉蹭著她手背,故作可憐兮兮的揚起桃花眸。“偷看別人會長針眼的,你若喜歡,為夫好了之後,給你現場表演。”他蠱惑道。
“少沒正經的。”馮家寶臉微酡,有些不甘心的嘀咕幾句,卻沒堅持了。他說得也對,總不能把自己男人丟下,跑去看人家滾床單吧。
於是便推著他踅回去,忍不住心中疑問,開口道:“你早知道他們的事了嗎?”
“跟你一樣,今天才親眼看到。”刑厲絕淡淡的道。
“那你反應咋這麼平淡咧?”她還以為他早知情了呢。
“你情我願,有什麼好訝異呢?如果今日進去開房的人是寶寶的話,那我一定會殺進去,血洗整間客棧的。”他邪笑道,那不正經的話語間,卻聽得出認真的成份。
馮家寶愣了下,隨即不以為然的哼了聲。“誰先偷吃還不一定呢,你也別叫我逮著,否則鐵定閹了你的小鳥。”
刑厲絕汗顏。故作惶怕的附合,“為夫定當為娘子守身如玉,絕不讓人玷汙半分。”
“很好。”馮家寶滿意的勾唇,很大方的說:“看在你這麼聽話的份上,咱們今晚不分房了,還不趕快謝恩。”
“謝娘子大人,那咱們趕緊回吧。”他露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死相!”嗔睨他一眼,夫妻兩人便貧著嘴回去。
從前的七王爺,己不再是陰冷無情,很辣很邪魅的大魔頭。不再是那刀槍不入,單槍匹馬力抵千軍萬馬的他。他,身上,有一處永遠消不掉的致命弱點,隨時都有可能萬劫不複....卻仍執迷不悔。
管他天下,地下,人間,地獄,認定了,便大膽去愛。錯過了,這世上便再難找到如此與他契合的女人了。
而寶寶,永遠在為那個守著某人信念而拚搏,哪怕流血犧牲,哪怕殘肢斷節,也不肯認輸。不讓誰,束縛自己翱翔的翅膀。而遇上他,她便開始動搖了,她該不該為他,犧牲一次?該不該他,交出真心?該不該勇敢去愛一次?一次次的問自己,心中那些疑問,卻在他邪魅的糾纏,深情的嗬護中,漸漸的堅定。
……
……
到了傍晚,用了晚膳,便讓人繼續去煎藥給王爺。馮家寶卻撇下他,一頭紮進了房間裏,也不知在弄些什麼。
沒有他那管家婆監督著,沒病的男人自然不會喝那些來路不明的藥,於是命人將那些藥汁倒進了花圃裏當肥料了。
苦了這麼些天,憋了滿身的相思,好不容易得到寶寶的允諾,刑厲絕自然是急切的想回房裏去,沒有那些江湖騙子,郎中庸醫的打擾,夜裏的二人世界,他得與她好好培養感情,彌補一下這些天受的冷落。
刑厲絕心裏頗為認真的思索著用什麼樣的方法,既能不被揭穿假裝受傷的腿,又能如願以償的抱得美人。
刑厲絕一邊思忖一邊穿過回廊,繞過拱門庭院,往別苑而去。經過八角亭的池塘邊,初秋的涼風徐徐吹過,黑絲飄蕩撲打,迷惑眾生。
“王爺……”身後,傳來細膩悅耳的叫喚。
轉身,瞥向來人,勾起淡泊迷人的笑。保持主仆間該有的距離,漫不經心的隨口問道:“青黛看起來好象不太精神。”
青黛抿著紅唇,嘴角上頭有可疑的疤痕,盈盈秋水般的杏眼,微微泛紅,有哭過的痕跡。刑厲絕眼尖的瞄到,刻意垂覆在左頰的青絲,隱約可見腫了些許。
他不動聲色的端睨著她,“有事嗎?”
“王爺,其實我……”
“恩?”
苦苦掙紮了許久,終於忍不住。“你那般聰明,該懂我的心。”她僅用話點了一句,湊近前,曲下雙膝在他麵前,咬著唇瓣,幾許猶豫的輕牽著他的衣袖。清雅而冰冷,有些祈求的嬌弱,有些挫敗的意味。這個男人,她為何得不到?為何,他眼中,裝的起天下,容得下那沒有禮數,不懂規矩,粗野愚笨的女人,卻偏偏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