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寶認真的咀嚼隱的話,覺得他說得有幾分道理。饒是一個正常人一下子失去了行動能力,都覺得像天塌了似的,更何況受萬人敬畏的尊貴王爺,平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怎能容忍自己突然變得這般狼狽。想來想去,她還是聽從了隱的建議,遷就一下他好了。
馮家寶親自到廚房裏給他煎藥。這時,廚房外走進來一人。
她聽到了腳步聲,回頭一看,來人便是青黛。
“王妃。”青黛微微彎身行了禮,遂看向她,好奇的問道:“王妃怎麼親自煎藥,丫鬟呢?”
“這是最後一帖藥,我讓水綠出去抓藥了。”
“府中那麼多下人,怎麼能讓王妃親自動手。這種粗活還是讓我這個做奴婢的來吧。”青黛上前欲接手。
“不礙事,是我自願的。”馮家寶對青黛不喜也不是很討厭,隻是有時候她說話總別具深意,聽得她不舒服。她邊說邊用布包好罐子的手把,將煎好的藥汁過濾進碗裏。
“王妃,我替您將藥端過去吧。”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啥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這種事還做得來。何況伺候自己的夫君本就是我的份內之事,你說是不是?自己的相公還讓別人操心,失了職的話,說不定哪天就被踢出王府大門了。”馮家寶笑眯眯的說。
青黛眉心微蹙,感覺她似乎話中有話。
馮家寶也沒理會她的發怔,端起碗便繞出去。
“王妃,等等……”青黛突然叫住她。
馮家寶停下腳步,納悶的回頭。
“王爺喝完藥有吃甜食的習慣。”
“他還怕苦?”
青黛笑了笑,說:“王爺最喜歡吃城南十裏街唐記鋪的蜜糖,他說那的東西能吃出親切的味道。”她從廚櫃上層的罐子裏拿出一些來。
“額。。。”
“王爺最近睡眠也不太好,我想那個枕頭的藥味應該淡了,我重新做了個枕頭,裏麵放了靈香草和決明子,能助安眠。”
“……”
“還有,最近天漸漸轉涼了,我前些日在錦和布坊買了匹緞子做了件袍子,王爺隻穿得慣錦和的料子……”
馮家寶笑了笑,說道:“你很了解王爺的生活習性嘛。”
“王妃,我……”
“我知道,你打小便跟在他身邊,自然比我了解。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到這些小細節。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過,以後這種事,你還是讓我來吧。畢竟,你一個未出嫁的姑娘,給男人縫衣繡枕,容易讓人起誤會。”
青黛臉色僵硬,呐呐解釋:“王妃您別多心,我隻是怕您做不來……”
“什麼東西都可以學的啊。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用功。你想啊,自己的男人身上穿著別人做的衣裳,教我這當妻子的情何以堪啊?傳了出去,別人一定會在背後製造是非的,現在人言可畏啊!”
青黛垂下眼瞼,掩去眸中的心思。“我知道了。”
“不過還是謝謝你這麼關心王爺,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那我就代為收下了。”馮家寶笑得一派親和,話語誠懇,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悅。但心裏卻明白得很,這女人總在借機炫耀她對她男人有多知根知底,好襯托出她對刑厲絕的無知。哼,不知道這些又如何?如果這個男人注定是她的,即便她不刻意做些什麼,他的心依然在這裏。而不屬於自己的,付出再多也是枉然。
……
……
門是虛掩的,馮家寶輕輕的推門進去。看到刑厲絕坐在窗前,外麵的風拂起幾縷發絲後垂在眉眼處,他目光眺望遠處,仿佛在賞景,眼神卻飄渺的似穿透一切望向遙遠的地方。
不知是他想事想得出神,還是故意不理她。她走進來,他一動也不動。
“你坐在這想什麼?”馮家寶靜靜站在他的身後,“穿這麼單薄,不怕凍著了?”她用雙臂輕輕環過他的脖子,替他抵禦冷風的同時,目光瞥向他敞開的衣襟,露出半片胸膛。看樣子是剛剛起床,連衣裳都懶得穿整齊。
她擁的好溫柔,氣息好溫暖。話聲輕柔,關心的話鑽入心房。
其實她並非無動於衷,聽了青黛的話,多少有些鬱氣積於胸中。不過,她不開口!不去詢問,也不去斥責。不去咆哮的惱怒,亦不去像潑婦一般暴吼。不去對他施暴,亦不對他冷漠疏遠以對。甚至,像什麼都不曾聽到一般主動貼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