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娘好整以暇的啜著侍女奉上的茶,睨她一眼,涼涼說道:“遮什麼,就你那一身,一點看頭都沒有。能看上你的男人可真是瞎了眼了。你們幾個,把她按進浴池裏,徹頭徹尾的給我洗幹淨,尤其是兩腿之間,用上好的花瓣香料,給我多洗幾下。”
“是,伍娘。”
眾女子同聲應著,便七手八腳的開始伺候她沐浴,馮家寶自始至終,隻能尖叫,最後嗓子發幹嘶啞,隻能癱在水裏任她們上搓下搓的。
她以為出了王府便能自由翱翔。可外麵的江湖如此險惡,翅膀都沒展開就又被人給掐進另一個籠子裏了。
她從沒受過這種折騰。連續三日洗了香噴噴的花瓣浴,洗得她都覺得自己冰清玉潔了,香得她都覺得能引蜜蜂了,而水泡得她更像是活脫脫被扒了一層皮。
她悲憤了!
穿越的還有比她更悲催的麼?
洗完後,那個女人還叫人在她身上不知塗了些什麼東西,就跟咱現代用的黑藻泥差不多,不僅如此,每餐還得喝什麼美容藥膳湯,味道難喝得令她不住反胃。為了保持身材,甚至還限製她的食量。折騰了三天後,即使不用什麼軟筋散來控製她,她也無力抵抗了。
不過,這女人的確有兩把刷子,相較之前,她整個人的確是煥然一新,從頭到腳皆有了大大的改善。
除此之外,最令她受不了的,每天被逼著學儀態,什麼走路應該蓮步輕移鞋尖露半寸,腰肢輕擺要展現出妖嬈多姿的風情而不是風騷浪蕩,說話得輕聲細語,笑不露齒,表情得收斂,微笑保持情緒不外露。
靠!真是夠了!去你丫的妓院,去你丫的花魁!她不幹了!她要罷工!睿王府中的北苑竹林,陽光迤邐,錯落四方。花草蟬蟲各色滿苑,微風輕送,樹兒擺,蟲鳴叫,花根顫。
那一樁竹子下,坐著一個俊逸男子,劍眉星眸,挺鼻厚薄適中的優美唇形。本該是賞心悅目的,可此時美男子臉上卻因維持一個姿勢而麵皮僵硬,臉色扭曲。
“九王爺,你倒是坐好啊!”專注於畫像的女子執著畫筆,勾勾勒勒,見對麵的人稍動一下,便不耐煩的蹙起眉。她一認真起來,便渾然忘我,哪還管得了什麼身份,所以口氣也不由得放肆起來。
所幸男人脾氣溫和,隻是有無奈,“本王的坐姿維持了一個時辰了。”
“王爺,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耐力和毅力得有。再忍忍,就快好了。”
“小丫頭……”刑雲書坐得渾身酸酸的,筋骨快繃斷了兩根。哎,可憐了他堂堂的九王爺,卻得遭此等活罪。這都因最近刮的那陣風向詭譎的風,搞得全城人心惶惶,不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就怕出去一個不小心卷上身來。
最近齊侯府也不能去了,因為掀起這詭風的人正是他那心情不爽則遷怒無辜人的七哥,而無塵則與他關係最好。論炮灰,他怎麼著也得排在無塵的後麵。所以還沒輪到他,他自然也不會笨得去插隊。
“九王爺,你的下巴抬高點,別把頭垂下去!”
“好。”他心不在焉的想著其他事,自然也沒在意她的口氣。
“九王爺,麻煩把你的丹鳳眼好好眯著,別半死不活。”嬌軟耐聽的嗓音對他的不合作稍嫌不滿。
“哦。”
“九王爺,麻煩把你腿張開些。”她是專業畫師,思想又異於常人,自然對這種事是不在乎,可那溫文爾雅的九王爺可是臉紅了一片。這話聽著好曖昧,引人暇思。可覷見那專注的小女子,眼眸亮晶晶,表情純真無任何邪念。相較之下,他反倒覺得自己心術不正了。半響,他難於啟齒的問:“這腿……可否不張?”
他的衣襟都敞胸了,原本他不樂意的,但瞧見她大大方方,男子氣概的他若忸捏便顯得跟娘們似了。
“不行,不張開我哪瞧得清楚,本來穿著衣服就礙事了……”這張開點,她連想象空間都沒了。
“不是隻畫頭像?”
“畫個頭像有啥意思。”她下意識的嘀咕,卻被聽覺靈敏的男人聽到了。
刑雲書微挑眉,心裏有些質疑了。他這五官長得分明,不至於畫得這麼久吧?
“你說什麼?”
冷嬌嬌微驚,呀!她這麼小聲他都聽得到。她緊忙抬眸看向他,虛笑搖搖頭,“我說王爺長得真好看。”
刑雲書五官絕倫,氣質高貴,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貴公子的迷人特質。美男一枚,身材棒棒,畫著畫著容易流鼻血的那種……
不知是盯著他久了還是咋滴,看著看著,便迷亂了。本來看春宮圖都沒什麼,可為何對著他畫畫,突然就有了看圖時那種著了魔感覺,心跳微微加速,臉頰微微發燙,是被太陽曬的緣故麼?突覺有些口幹舌燥。不愧是她心目中的理想男角兒,連她這畫師都有感覺了,畫出來效果一定會非常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