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先生你馬甲掉了 東南亞這邊氣候濕熱,叢林裏蛇蟲鼠蟻多的不得了,要在安南山脈裏荒野求生,隻能寄希望於菩薩保佑。

阿肯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前麵開路,他的半邊臉被炸傷了,右眼腫的老高,根本睜不開,臉上血肉模糊,仿佛從地獄逃離的惡鬼。

他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疲憊和傷痛幾乎要擊垮他,高燒讓他思維混亂視線模糊,但是他的眼神裏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退卻。

他一直向前,偶爾停下來回頭看一看弟弟阿晉,又咬著牙往前。

苦瓜背著一直昏迷不醒的阿晉,一步一步艱難走著。

他們的身上全都塗滿了泥巴用來防蚊蟲,衣服上泥漿血漿混合在一起早已經辨不出本色。

他們已經在這片叢林裏轉悠四五天了,還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向,叢林裏多的是野果,他們可能還不至於餓死,但是阿晉的傷一直在惡化,已經高燒兩天了。

“停下吧,天快黑了,我們今天就在這歇著。”阿肯指著一棵大樹。

“好”。苦瓜把阿晉小心的放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無奈的歎了口氣。

阿肯爬到了樹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型望遠鏡,欣喜的發現了遠處的波光,那是河流,是湄公河,而且河上似乎還有船經過。

他們走出來了!他們終於到了寮國!

苦瓜也很激動,爬上來看了又看“太好了,明天我們就能到河邊,阿晉有救了。”

阿肯看著弟弟,剛剛的喜悅頓時淡了許多,今晚,一定要熬過今晚,熬過今晚阿晉就有救了。

他們生了火堆,阿肯做了一隻火把拿在手上“照顧好阿晉,我先去探探路,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出發。”

“好。”苦瓜應著,他砸開一個昨天摘的野椰子,給阿晉喂了一點椰子汁。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肯還沒有回來,苦瓜撥弄著火堆出神,耳邊是叢林的風聲和不知名的鳥叫聲。

“瓜哥……”阿晉悠悠轉醒,啞著嗓子叫他。

苦瓜高興極了,忙衝過去把他扶著靠在樹上。

“你終於醒了?渴不渴?餓不餓?我這還有一顆奶糖。”苦瓜小心的從上衣內袋裏翻出那顆珍藏許久,已經半融化的奶糖。

看見糖,阿晉笑了,像個孩子一樣。

“你吃吧,瓜哥,我不餓。”阿晉說“我不行了,不要浪費糧食。”

“胡說八道!”苦瓜把糖紙剝開,有些粗魯的塞進他嘴裏“我們看到河了,還有船,肯哥探路去了,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到時候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阿晉珍惜的吮吸著嘴裏的絲絲甜味和奶香,氣若遊絲“沒想到糖這麼好吃。”

“吃了糖,你馬上就會好起來。”苦瓜說。

阿晉又笑了“瓜哥,謝謝你救了我。”

苦瓜眼裏閃過一絲歉疚“是我沒保護好你,阿晉,出去以後好好過日子,找個喜歡的姑娘,生一堆孩子,別瞎摻合我們的事。”

阿晉神色暗淡下來,過了一會兒,他問苦瓜“瓜哥,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苦瓜想了想,摘下脖子上的皮繩項鏈給他看。

是一塊青玉平安無事牌,一麵雕了一朵向日葵,一麵是“平安”兩個字。

“好看嗎?”苦瓜有些得意“我喜歡的姑娘送我的。”

“這是個什麼花?”阿晉有些奇怪。

醜醜的,可能是向日葵。

苦瓜忍不住笑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後輕輕的撫摸著那朵向日葵“她親手刻的,她說向日葵溫暖、美好,積極向上,像顆小太陽。”

苦瓜握著那塊無事牌,閉上了眼睛,呼嘯的山風好像停了,耳邊是她燦爛的笑聲。

阿晉有些羨慕,他要死在這異國他鄉了,他還很年輕,很多事想去做沒有去做,也還沒有來得及去喜歡某個姑娘,去跟她一起做些幼稚又浪漫的事情。

他把項鏈遞給苦瓜,苦瓜沒有接。

“幫我收著,帶回家吧。”苦瓜把項鏈放進了他的口袋。

“我恐怕是沒命回家了”阿晉看著如墨的夜空,微微歎氣。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喜歡的女孩漂亮嗎?長頭發還是短頭發的?”

“不長也不短,現在可能很長了”

又熬過一夜,天剛蒙蒙亮他們就繼續出發了,看似近在咫尺的湄公河實際花了他們大半天的時間。

阿晉的狀況越來越差,苦瓜怕他一睡不醒,一直不停的跟他說話,要麼插科打諢要麼給他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