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看著白寂沉這個樣子,紛紛愣了愣,他現在是怎麼樣的眼神呢?痛苦攪和著悲傷,無奈摻雜著苦痛,絕望卻又無助……
他的眼神很複雜,複雜到讓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表情麵對眼前曾經最親近,也是最無話不談的朋友們。
“阿狸說……他此生最對不起的人,除了鬱瑾年,就是南宮墨……”白寂沉任由眼淚滑落臉頰,說出口的話帶著顫抖的音,“……他在臨死前想的,都是讓我去救他……他說對不起,讓我忘了他……”
“最後,讓我替他……救救南宮墨……可是我忘不掉他啊……我沒有辦法了……除了清洗記憶,我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很清楚,你們想要知道真相,所以,我給自己留了一小部分記憶,算是為死去的阿狸和阿寂,做最後的告別。”
白寂沉說完這句話以後,便從儲存鈕中拿出一個芯片來,他看著屠雨墨,眸色認真的說道,“這裏麵有你們想要知道的真相,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請在48小時以後,放失去記憶的我離開,他有他的使命,最後是死是活,你們都不用幹涉,你們曾經熟悉的阿寂,早在阿狸死的時候,就死了。”
屠雨墨怔愣的接過白寂沉遞過來的幾乎快過時的芯片,隨後就見他如幽魂般去到實驗室外的陽台上,躺在躺椅上,就開始看著天空發呆,目光呆滯,沒有靈魂。
龍躍觴看了看白寂沉,又看了看鬱瑾年和趙知瀾,隨後看著屠雨墨,“雨墨,這個芯片現在還能夠讀取嗎?”
屠雨墨頓了頓,像是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手裏的芯片,隨後點了點頭,“這個芯片雖然有些過時了,但是讀取應該不成問題,我們到芯片投影室去。”
“白寂沉他……”
鬱瑾年終於反應過來剛才白寂沉說了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他才說了四個字,就被趙知瀾捏了捏肩膀,被迫止住了話頭。
“年年,我們很快就能知道真相了,就讓他一個人在這裏待著吧,他不會去那裏的,就算是去了,也沒有關係,我們最後說不定,還是會放了他。”
趙知瀾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如果說守護南宮墨是阿狸的願望,別說是白寂沉會去做了,鬱瑾年這個做哥哥的人,也會去做,隻是他們兩個人的做法不盡相同罷了。
鬱瑾年也想到了這一點,最後隻是看了一眼白寂沉,沒有再說些什麼,四人便一起去了芯片投影室。
而白寂沉自躺在躺椅上以後,就不再有多餘的動作了,他似乎在想些什麼,但是卻怎麼也想不通,於是便將自己困在了一個小小的世界裏,旁人進不去,他也出不來。
在芯片投影室裏,龍躍觴三人靜坐著,屠雨墨正在讀取芯片,大概過了十分鍾,芯片才讀取結束,並且形成投影投放到了大屏幕上麵,播放給他們看。
彼時大屏幕上麵出現的是一個溫馨清新的雨後陽台,陽台上的花草植物上盈著水珠,在陽光照耀下閃著晶瑩剔透的光芒。
阿狸穿著一身休閑的運動裝,站在陽台上清理著被風雨打落的花朵樹葉,他精致俊秀的臉上掛著惋惜的表情,白寂沉跟在他身邊,見他這樣,便說話了。
“阿狸,別難過,這些花還會再長的。”
阿狸聽到白寂沉的話,撿花朵的動作忽然頓住了,他收回手,回頭看著白寂沉,眼神忽然很認真的問他。
“可是阿寂,新長出來的那朵花,還是原來的那一朵嗎?我沒有了靈魂,還是原來的我嗎?”
白寂沉似乎被阿狸這個問題問得愣住了,好半晌才扶著他的肩膀,有些擔心的問他,“阿狸……你怎麼了?”
阿狸被白寂沉這麼一問,似乎愣了一下,臉上認真的表情驟然消失不見,他忽然看著他笑起來。
“哈哈哈,我沒事,阿寂,我跟你開玩笑呢,我們快收拾吧,我哥還等著我給他做好吃的呢。”
白寂沉看到阿狸如往常一般熟悉的笑容,似乎鬆了一口氣,便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認真的收拾起陽台來。
阿狸卻在轉身時,忽然將那朵本就殘破不堪的花朵踩得稀碎,他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很奇怪,但隻是瞬間的變化,又恢複如常,讓人捕捉不到一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