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櫻笑了出來,道:“便是告訴你們,又能怎樣?憑你們,又能做什麼?”
蝶澈急了,便要撲過去,卻被北堂蝶清一把挽住,北堂蝶清聽她語出驚人,總覺有些不妥,沉聲道:“你說吧,是誰?”
羅櫻連連冷笑,“這何必問?是雪域!就是雪域!”蝶澈隻覺心頭一涼一熱,幾乎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要暈厥,君無語吃了一驚,急彈身過來扶住,見她臉上白的幾無血色,有點焦急,輕輕晃她,蝶澈卻似失魂落魄一般。此事沉心數年,每每思之既是驚懼,亦是傷痛,既是千般萬般的想知道,又是千般萬般的怕知道,既是無望,又偏墜心。事隔經年,不管是誰說出了答案,不管答案是什麼,隻怕,她都會受不住。
羅櫻冷笑連連,續道:“除了雪域,又有誰能這麼手眼通天,連躲的這麼深的人,都能找到?又有誰下手這般毫不留情,連一個幾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生怕留了活口壞了聲譽?又有誰會無緣無故,跟一個美貌女子過不去?”
北堂蝶清聽她所說,竟似洞悉詳情,心裏也是震驚,卻強使自己冷靜,寧定了一息,沉聲道:“一派胡言!絕無可能!羅姑娘,你究竟知道些什麼,為何不爽快說了出來?”
卻聽有人靜靜的道:“雪域怎麼了?”
君無語抬頭一看,微哼了一聲,笑嘻嘻的道:“今兒這裏可真是熱鬧,來了一個又是一個。這架都打完了,人也救下了,不知澹台少主,來此做甚?”
澹台瑨行色也甚匆忙,飄身下來,側頭看了蝶澈一眼,略覺放心,向羅櫻道:“你方才說,雪域做了什麼?”
羅櫻訝然的看著他,遲疑了許久,才道:“你是……澹台少主?”
澹台瑨點了點頭:“是,我是澹台瑨。”
他的聲音仍是溫和,可是這三個字卻刺到了她,蝶澈抖了一下,猛然回頭看他,素日靈動的眸子雪亮雪亮,竟令不敢逼視,目不轉晴的瞪著他看了許久,似乎有點兒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忽然來到身邊。澹台瑨微微心驚,柔聲喚道:“蝶澈!”
蝶澈忽然打了個寒噤,剛剛的答案,忽然又冷水般激蕩入心。這麼美好,這麼善良,這麼潔淨的他,會是殺死娘的凶手麼?我不信,真的不信,一千個不信,一萬個不信……可是,她為什麼這樣說?為什麼要這麼說?許久,她就這麼怔怔的看他,任淚水落了滿臉,視線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被淚水鋪滿……為什麼單隻是想到,要殺這個人,就這般傷心?
她一向都不愛哭的,這……這要怎麼辦?澹台瑨有些焦急,踏上一步,君無語眉心深皺,便要拉著蝶澈閃開,可是手臂一動之際,見她珠淚滾滾,竟覺無措,由得澹台瑨伸手過來,輕輕扶了她手臂,柔聲安慰道:“不要哭。”
他與蝶澈所行之路本是南轅北轍,聽到訊息急速趕來,恰於方才趕到,隻聽到了後幾句,無可安慰,猶豫了一下,又道:“萬事有我,不要傷心。”
“澹台……瑨……”蝶澈努力的咽著洶湧的淚,伸手用力攥緊他的衣襟,“殺死我娘親的,真的是雪域的人嗎?是你家的人嗎?是你要她們來殺我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