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時間過了很久,琳琳和子婷還沒有回來。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鍾,9點了。醫院裏靜的可怕,日光燈的白光射在白色的床單上,使整個病房更加慘白陰森。
我走下床,才看到在我的對麵還有個病床,上麵睡著個老奶奶,她熟睡著,打著呼嚕,很小聲卻聽得很清楚。我笑了笑,轉身走向窗台,今天的月色真美,月亮不再像以前那樣淒冷了,反而變得可愛了,微風輕輕地拂過我的臉頰,暖暖的癢癢的。不知不覺中我想到了我的母親,她是唯一愛我的人,一個苦命的女人,從小到大她備受別人世俗的眼光,隻因為我有陰陽眼,我可以預測別人的命運,可是反倒是自己親友的生死卻未能預知,也許是老天對我還有一絲仁愛之心。
我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夜晚的氣息,一個微弱的聲音打破了這靜謐的氛圍。
“孩子,你一個人嗎?”
我一回頭,哦,原來是對麵的老奶奶醒了,正坐在床上慈祥的望著我笑。
“奶奶,你好!”我禮貌地回敬她。
“好孩子,你多大啦?”她的眼睛很小,幾乎看不見。
“我十七了。”
“年紀好小啊,我可比你大整整七十歲呀!”她驕傲地說道。
“哇,八十七歲,那您可是個老壽星啊!”我稱讚道。
“老壽星?稱不上,馬上就要進棺材咯!”她的眼神頓時黯然失色。
“你身體不舒服嗎?”看她的臉色,不像是個病人,倒像是個安享晚年的幸福老人。
“舒服,當然舒服,死了就舒服了。”她無奈地說道。
“奶奶,我好像聽不懂您的話。”“舒服”為什麼要等到死後呢?也許老人們心裏都藏著別人猜不著的秘密吧,連話語都變得深奧了。
“你當然聽不懂了,長大了自然就會懂了。但是,孩子,你要記住,不要太相信別人的話了,做人要留點心眼,哪怕是親人、朋友,都不能相信,知道嗎?”奶奶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那麼說我連媽媽,子婷,琳琳都不能相信咯!
奶奶似乎也覺得她說的話有點絕對,尷尬地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剛才你那兩個朋友就挺好的,是個好姑娘,可以作為心腹,奶奶我看人時特別準的!”說完,她又笑了。
我望著她,她不相信她的家人嗎?如果沒有她的子女,她又怎麼能在醫院裏住院呢?
和她聊了很久,全都是無聊的話題,我又想睡了,道過晚安之後,我便倒頭就睡,聽子婷和琳琳說,我睡覺時的呼聲大如牛鳴,為了奶奶能睡好覺,我將被單蓋住了頭。
好像過了好久,我突然醒了,病房裏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東西,也聽不見隔床老奶奶的呼吸聲。我靜靜地躺著,腦子裏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時,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我趕緊閉上眼睛,她走到了那個老奶奶的旁邊,嘴裏說著些什麼,我聽不清,我把悄悄地把眼睛眯成一條縫,我看到那是一個護士,一個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護士,雖然是晚上,但我可以斷定她的皮膚一定是白色的,因為她的臉和她的製服一樣白!
哪有護士這麼晚來查房的啊?我心裏還在疑問,她的頭抬起來看了我一眼,我趕忙又閉上了眼睛。確定她不再關注我之後,我又睜開了眼,我看見她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個針管,插進了一個瓶子了,然後從瓶子裏拔出針管,又將針管插向老奶奶的手上!她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晚來給病人插針。我想大叫,卻怎麼也叫不出聲,而且我的手似乎也動彈不得,僵硬地難受!
“好好睡吧!”那個護士輕聲地說了一句然後走了,我仔細地聽了一下,她竟然沒有腳步聲!
等她出去了以後,我終於可以動了,看了看旁邊的奶奶睡得正香,我想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我還是不放心,她長得太奇怪了,白色的皮膚,應該是外國血統吧?這所醫院會有那麼多錢請外籍護士嗎?
帶著種種疑問,我悄悄的下床跟著她。走出了病房,在走廊的日光燈下,我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真的是在飄!換句話說,她沒有腿!
我捂住了嘴,使呼吸聲盡量小一點,以免被她聽見。
不知走到了那裏,好像來到了地下道,我感到有一陣冷風吹過來。她停住了腳步,一轉眼就不見了,也許鬼都有穿牆術吧,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破門而入。我跟著來到那個門前,抬頭看見門上有一個牌子,上麵寫著三個字——“停屍房”
停屍房!她來這裏幹什麼?
我趴在門上想偷聽裏麵的動靜,果然,我聽見那個“護士”開口了:“這是第99個了!”隨後又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好!就差一個了,你做得不錯!明天晚上我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