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話語聲把蕭陵從睡夢中驚醒。
蕭陵伏低身子,透過草葉間,向山路上望去。從西邊山道上並排走過來三人,同樣是全身著黑,遮住麵目,手中或刀或劍,在月光下,光芒四射。
四人慢慢走近,其中一人說道:“護法太過小心,穀內的炸藥,加上外邊的埋伏,就是鳥也不能飛出去一隻,怎麼還要咱們到處巡視。”
身邊那人說道:“你就別羅嗦了,被護法聽到有的你受的。”
另一人說道:“天快亮了,咱們巡視這一圈過後就可以撤了。他奶奶的,讓那小子給踢了一腳,現在胸口還痛。”
先一人說道:“那好辦,等回去讓小桃紅給你揉搓揉搓啊。”
“哈哈”三個人都淫笑起來,邊說邊往山穀那邊去了。
走不多遠,後一人說道:“我看就不用去那山穀了,我一想到裏邊的情景,就渾身打冷戰。”
先一人說道:“我也是,我真一輩子不想再回到這裏了。”
這時,遠方傳來一陣口哨聲,三人齊聲道:“護法招我們撤了。”腳步匆匆,向來路去了。
蕭陵再也沒有睡意,瞪大了眼睛,隻盼著天快點亮起來。
黎明前的天色越加黑暗,連山道也已經隱沒在黑暗中。整個山道再沒有一點的聲息。
漸漸的,東方魚肚泛白,周圍的樹木都逐漸清晰起來。
蕭陵活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一陣奔騰的馬蹄聲自遠方想起,轉眼間三騎快馬已從蕭陵麵前奔過。
不一會,三騎快馬重又奔回,馬上乘客滿臉驚恐,握著韁繩的雙手竟也在顫抖。
蕭陵站起身來,把包袱係在背後,來到山道,往西而去,行了一段路,依稀記得昨晚那兩具屍體應該在左近的,可是遍尋左右山坡,竟然毫無蹤跡。
蕭陵雖然年齡不大,隻是丐幫的二袋弟子,但從小隨師傅闖蕩江湖,閱曆極豐。今凶手移走路上屍體,很顯然是擔心會有人從死者身上傷口而推斷出行凶者所用招數,既而追查到凶手的門派,來曆。這必然是一個極其嚴密的組織。
蕭陵不在前行,此時如若遇見任何武林人士都將會引起極大誤會,何以自己可以全身出穀?更重要的是凶手竟皆黑紗蒙麵,假若他們混在人群之中,不光自己性命勘憂,不能給待自己如親生兒子的師傅報仇,那才是百死莫贖。
想到此,蕭陵重又回到山坡草叢內,打開包袱,自己破爛短褂脫下,換上包中內衣,外邊重又罩上長袍,用包袱布占了露水,把臉上,手上使勁擦了擦,那幾十兩銀子也揣在懷裏。腳上的布鞋雖太過殘破,與身上衣服不甚相稱,但在此時此刻,想也不會有人注意他人腳上穿的是什麼。
剛裝扮完畢,就聽見嘈雜的馬蹄聲想起,一匹匹快馬接連馳過,激起半天塵土。幾十馬匹過後,則是步行的武林人士,一個個施展輕功,直向前方奔去。
蕭陵在山坡上慢慢向下挪,旁人也沒加注意,到了路邊,順勢湊進一批人中。這批人裝束相同,也不知道是哪一派弟子。
這些人的輕功都非常了得,蕭陵竭盡全力,才勉強跟在後麵。
此時穀口已經圍了一大圈人,各人或憤怒或驚恐,無不握緊手中護身兵器。
蕭陵隨著眾人擠到穀口,忽然前邊一人,“啊”的一聲,回過頭來,右手捂住嘴,呃呃做嘔。蕭陵隨手在他背上輕敲了幾下,那人抬起頭說道:“謝謝......”重又低頭欲嘔。這一瞬間,蕭陵才發現對方竟然是個女孩子。
蕭陵回望穀內,隻有幾人在四處查看,其中一人身材魁梧,不到三十的年紀,手提一把烏金大刀,另一人身材瘦小的多,容貌清秀,手中是一柄長劍。邊上那人大概四十餘歲,正在低頭查驗死者。
蕭陵身邊一人對那女孩子說道:“師妹,你怎麼樣?不如你去那邊休息一會吧。”
那女孩子尚未回答,隻能後邊有人嚷道:“武當掌門鬆風道長來了。”
穀口擁擠的人群立刻散開兩邊,讓這位武當掌門進穀。
蕭陵被那女孩子的師兄們擠在身後,隻見這位鬆風道長,一縷清須,身披藏黑色道袍,一派道古仙風。身後跟著四名年輕武當弟子,身背長劍。
穀內三人見鬆風道長進穀,都迎了過來,其中那四十餘歲中年人遞給鬆風道長一張紙條,低聲說了幾句話。鬆風道長麵色微變。目光隨即向四邊掃視了一圈,當見到蕭陵為師傅而造的淺墳時,神色一怔。
其他三人顯然順著鬆風道長的目光也見到了,鬆風道長一躍而起,直如大鵬展翅,落在那棵倒地的鬆樹之上。穀外眾人都暗暗喝了聲彩,剛才勸師妹那人說道:“武當派輕功果然不同凡響。”
當其他三人躍過去時,正見鬆風道長拂開上邊那一層浮土,露出下邊的丐幫裝束的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