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月(1 / 2)

夜,寂靜的可怕,寒冬的長安,於風雪之中,更增添三分淒冷。此時已是四更天,平日裏通往長安的熱鬧的官道上唯有那若有若無的虎嘯。月光灑下,更添了三分淒冷幽謐。正值寒冬,便是走江湖的豪俠劍客,在這漫天飛雪之際都會停留在客棧之中停頓休息。然而,就在這寂寥無人的官道上,卻劃過一道快如閃電的黑影。那道黑影一掠七八丈遠,而後足尖輕輕一點樹枝旋又再次掠出,拇指粗細的樹枝卻也未動,足見此人輕功已是登峰造極之境地。漫天飛雪中,一道黑影劃破長空,卻更增添了三分淒冷之感。未幾,來人便已然掠過寂寥的山野,停在了一顆數丈的大樹上,整個人如捕食狸貓一般立於樹上,紋絲不動。唯有那黑臉罩上透出的一絲精光攝人心寒。他的一雙冷眼,緊緊盯著不遠處的一個山莊。山莊匾額旁有些許積雪,在月光的照耀下魂夢莊二字閃閃發光。莊門敞開,有四人手握長劍,立於門前,久久不動。在這大雪紛飛之際,這四人身著單薄的長衫卻未見寒冷,額頭的太陽穴鼓脹寸許,足見四人內家修為不弱,已達不懼寒冷之境。而這數人站立許久卻未見疲憊,足見其耐性之堅韌。這四人握劍之姿更是隱隱間構成一種陣勢,顯然平時操練純熟。那黑衣人看著許久,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露出一絲殺機,驀地他一躍而起,整個人如雄鷹一般展翅而出,一躍之間便已趕至莊門前。那四人此時也反應過來。嗆啷一聲,四道光芒一閃而出,化作陣勢,同時出手,攻敵四處。四人平日裏單這一招便練了千遍不止,一絲一毫的變化盡皆了然於胸。同時拔劍,各自攻敵更是純熟無比,他們出手時毫不懷疑這一劍便斬殺了來人。便是追風一劍那等好手也曾一著不慎,便為這陣勢所殺。他們毫不懷疑,今日便能令這個突然躍出的黑衣人當場分屍。可惜四人這卻是估計錯了,劍光未至,便有一陣風迎麵而來。劍光閃閃,卻快不過那道風。那是一道柔和的風,如春風般醉人心脾,令四人一時間沉醉其中,汗孔也有了些微的張開。就在這片刻的沉醉,他們便感受到了這柔和的春風中的力量。自然的力量,至強的力量,如柔水一般了無行跡,卻又令人無力抗拒。一霎那,四人的眉間便多了一道紋印。印痕如梅,自有一般柔美,但是搭配上那四雙瞪大的眼睛,卻又多了三分陰冷。他們甚至連劍都沒來得及收回。這四個人死不瞑目,他們的劍還沒有斬殺來人,便已為來人所殺。殺人的是一道風,一道快風,令人無從抗拒的風。那黑衣人殺了這四人,未有停留便往山莊內飛去,雖然其身形疾如閃電,卻自有一番氣度飄灑其間。不過盞茶時光,那道黑影變已趕至山莊大堂前,此時堂中有一紫衣人閉目而坐,他右手撫摸長劍,眉間有一絲沉醉,在那黑衣人掠至堂前的那一刻,他張開了雙眼,緩緩道,是誰?聲音間有一絲惱意,畢竟他方才心有所感,於劍法一道有了些許感悟,卻被人打破。這於他卻是極大的仇怨。“是我。”清冷的聲音回響在在大堂前,一個黑衣人拖著長長的黑影,緩緩步入大堂。“閣下何人?竟敢來我夢魂莊撒野?”那紫衣人不怒自威,言語間,便帶有一番氣勢緩緩壓出,顯然紫衣人已然領悟了勢之境。然而在這般迫人的氣勢下,那黑衣人卻似未曾察覺。眸間一道寒光劃出,紫衣人看到那抹寒光,心中不由有些莫名的惴惴。那黑衣人冷聲道:“我乃何人?老朋友不記得了?大巴山一役,閣下厚賜,鄙人銘記於心,今日特來回報。”聽著這段熟悉的聲音,紫衣人仿佛聽道地獄傳來的聲音一般,更是勾起了一段早已塵封的回憶,他結結巴巴地道:“江…南…月?”聲音中有著三分懷疑,七分恐懼。良久,紫衣人緩緩道:“你不是死了麼?”江南月冷冷道:“當年貴莊莊主一招天山月真真是醉人心脾,令我沉醉四年尤不能忘懷。隻可惜,我福大命大,倒讓閣下失望了。”江南月略一停頓,又冷笑道:“我命大不死,今日便將此恩報於閣下。”紫衣人喃喃道:“罷罷罷,自古江湖皆如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來吧,讓我看看故人一別四年有何改變。”紫衣人身上一股銳金之勢驀地升起,大堂之上一股劍氣縱橫其間。江湖,從來都是血與劍的交割,從古至今,概莫能外。那江南月冷冷一笑道:“今日,便與你做個重逢的紀念。”說話間,黑衣人便已消失,那紫衣人毫不思考,劍便已脫殼而出,一道驚天的劍氣劃破長空,鋒利無匹。單單這一劍的氣勢便可看出紫衣人的劍法,已至劍勢之境。當今武林,能有此等境界者不過寥寥十數人。紫衣人此時已經忘卻恐懼,他知道出劍也是死,不出劍也是死,左右都是死,不如垂死針紮,看看這個老朋友又能有什麼進步。此時的他,真真正正的與自己的劍合而為一,一劍劃出帶有天地之勢,紫衣人在這一刻步入了神而明之的境界,他莫名的想到這一劍便喚作天意。他的外號叫劍宗,他相信自己這一劍不會再像四年前那般無功而返了。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劍鋒接觸到了一股柔和的風便緩緩消失了,那是一股柔和的風,如春風一般讓人沉醉。漫漫長夜,堂門外大雪紛飛,呼呼寒風未有片刻停止,然而在這大堂之上,卻彌漫著一股柔和的風。柔水的力量,無形的力量。紫衣人突然想到了一句話“至柔者,便是至剛。”下一刻,一道風打算了他的思考。紫衣人最後看到了那道風,一道指風。一道他曾經見過的指風。還未待他說出聲來,這道指風便已穿過了他的額間。隻有他的大腦還在回響:“好快,好像。”黑衣人看著眼前的紫衣人喃喃道:“回來了,江南月三個字又要掀起風浪了。”說罷,便轉身投往風雪之中,伴隨著呼呼風聲,消逝不見。